三个小子的头套有些不合适,把头包成了一个圆蛋,圆圆的看上去好象肩膀上扛着个驼鸟蛋。脸更是别扭,象贴大膏药绷在面上,如死人脸上盖着一张纸,只是多了三个小窟窿,既吓人又滑稽。
三个人如同三只鬼怪,弯腰并排着往前挪动,谁也不愿走得快一些,黑暗里用眼睛的余光偷看着对方。
一个小子说:“精神点,老爷说了,捉住张一真每人十块大洋。”
另一个小子说:“张一真那么大功夫,捉不住啊!”
“捉不住打死他,反正我们有枪。”最后一个讲,“听到动静咱一起开火,总有一发会打在身上。”还别说,这小子还懂集中火力。
饭馆的院落不大,西面有间灶房,灶房和墙头相接的角落里有堆煤炭,黑乎乎格外显眼。
张一真从灶房上揭下一片布瓦,轻轻扔在了煤堆上。三个小子听到声音,没有人喊口令一起放开了枪,怦怦怦三声枪响,不约而同地拉枪栓准备顶弹上膛。
恰恰在这个功夫,张一真跳到他们面前,他几乎和中间那位面对着面,伸开两臂,海底捞月,三支三八大盖抱在了他的胸前。
张一真凶神恶煞般站在他们面前,大喊一声:“跪下。”也许三个小子听惯了这样的命令,条件反射一样,跪在地上,叩头请饶。
“饶了我吧,我家还有七十多岁的老母亲。”
“饶了我吧,我老婆刚生完孩,孩子不能没有爹啊!”
“饶了我吧,我老爹还躺在床上,快死了,没钱治病,才来害你。”
母亲,孩子,老爹都是让人揪心的字眼,张一真听后心有些软。
张一真:“谁让你们来的?”
三个小子:“小马庄的高老爷,答应事成给我们第人十块大洋。”
“你们怎么这样笃信金钱,为了俩钱命都可以不要,没了命钱能拿回去吗?”
“我们要命,我们要命,求一真爷爷放了我们。”三个小子异口同声,自降三辈。
在金钱和死面前,他们现在明白了一点。
张一真冷笑了两声,他神态凛然暗夜里笔挺地站在跪在脚下的三个家伙面前,他是一位胜利者,在接受他们的跪拜企求。
这三个家伙属地痞流氓,为了钱什么坏事都愿意干。遇到软的他们让人叫爷,腆着肚子撇开大嘴晃着脑袋成了天下第一;遇到硬的他们叫人家爷,低头哈腰嘴巴里尽是些求饶的话,一下成了孙子。他们没有什么能耐,歪戴个帽子晃在街上,欺软怕硬一会挺直了腰杆子破口大骂抡拳头挥巴掌,一会又低眉下眼说着好话。
三个小子浑身发抖,弯腰仰脸看着张一真,等待着发落。
张一真知道这路人最怕死,可少了一样也成不了世界,偏偏就是这路人吃香的喝辣的,他们没有正业也根本不想干点正事,国家人民在他们眼里那是当官的事,国家越乱他们越开心,好象太平盛世就没了他们的活路。
“起来吧!”张一真根本不把这路人放在眼里,在他眼里这种人就是很听话的狗,只需吓唬一下就会夹起尾巴。
“谢张爷爷。”三个小子跪的时间有点长,费力地站起身来,能活命对他们来说叫几声爷爷又算得了什么!
“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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