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贵有些心虚,“大人,小人确实有这样的指证,不过,现在,我也不能肯定了!”

“大胆”廖聪发火,“公堂上岂可儿戏!”

陈富贵不敢再回答,只能磕头求饶。

廖聪感慨说:“尽管陈春信已经认下了栽赃嫁祸的罪名,确定了头发是假,但依然不能证明乞丐鹿娃无罪。马先生已经证明了这团头发是假。那么供词呢?”

“禀大人,这团头发与供词确实互相矛盾。假使供词是真,那么可证明头发就是假。然而倒推来说,假使头发是假,却不能反过来证明供词是真。”

廖聪问,“这又是何解?”

马三阳慢慢道来:“可以这样说,因为头发与供词,全都是假的!”

现场又是声声惊叹!百姓似乎还有些疑问。

马三阳请求传召张仵作和乞丐鹿娃的尸体。

张仵作大声解释:“死者鹿娃,三十有一二。死者身上有近八十多处伤口,疑似受过长期的鞭刑。死者胸前还有两处烙伤的印记,疑似受过烙刑。此外,死者肠胃全部搅烂,口腔及食道大面积破损,疑似受过棍刑。从八十多处伤口和一处烙伤印记的愈合情况来看,可以推测,死者在半月前就备受鞭刑和烙刑的折磨。从胸前的另一处烙伤可以判断,死者咽气之前的一至二日,仍然受着痛苦的刑罚折磨。至于死因,小人判定为器官大出血,若是给大人作为判案参考,可以理解为——折磨致死!”

张仵作在说着这些话时,嗓音一度哽咽。围观百姓没有人敢在此时吱声。

一直跪在原地的苏州知府陈步,早已汗如雨下。

他连话也说不出,便不停朝着高晋磕头,又朝着廖聪磕头。额头撞击着地砖啪啪啪直响。而高晋,全当没看见,依旧在那里品茶。

廖聪沉默许久,望着马三阳说:“马先生,您可否解释一下,为何供词是假?”

“是。供词的书写日期为二月二十三日,乞丐鹿娃的死亡时间是三月二日清晨时分。这中间的时间差距为九天。而张仵作说,乞丐鹿娃在半个月前就受着酷刑折磨。这不能排除是被屈打成招的可能。而最令人奇怪的是,鹿娃明明已经在二十三日写下了供词,为何还会在死之前,仍旧受着非人虐待?甚至是被折磨致死?答案有两个可能。第一,下令者与鹿娃有私仇;第二,下令者要死来要掩盖屈打成招的事实,他听说高总督要亲自提审鹿娃,他连忙串通府衙仵作,做一个病死狱中的报告。”

廖聪怒目大喝,“府衙仵作何在?”

府衙仵作从坐在墙角的主簿身后钻出来,立即跪倒在地。他大呼:“小的认罪,小的知错。小的也是被迫的!大人饶命!”

高晋皱着眉头起身,他望了望底下跪倒的二人,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再开口:“这件案子就这样吧!细节上,本官不想再听了。廖大人宣判吧!”

“高大人稍等。”马三阳连忙阻止。

马三阳行礼,说:“这案件里,还藏着一件贪污案。”

廖聪马上接话:“马先生请讲。”

马三阳说:“陈知府、李捕头,以及大河村村长陈良,私下勾结,贪污......”高晋立即打断马三阳的话,“够了,本官不想再听其他。鹿娃剪辫案的全部都已经水落石出。本官累了,退堂吧!”

高晋头也不回地离开,退进了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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