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西院静谧无声。
小严肃在厨房里生火。麒麟与虚洁守在马三阳的书房门口。
噼噼啪啪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一位总督府的仆人匆匆跑进西院。他站在马三阳房门鞠躬说话:“禀马主簿,府衙官差来报,说是,叫张平的囚犯,刚刚自尽了。”
马三阳破门而出,跑到仆人面前,喘着粗气问:“官差何在?”
“在西院前厅。”仆人鞠躬行礼。
马三阳撒开腿狂奔,麒麟与虚洁紧紧跟上。
“捕役小兄弟,张平如何?”马三阳死死拽着官差粗糙的衣袍袖子。
来的捕役行礼说:“主簿大人,张平,张平已经死了。许大人说,张平死相难看您不必再去看了。”捕役从腰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粗布,双手奉上说:“这是张平留下的血书,是给您的。”
捕役行礼退出前厅。
马三阳抖着手接过血书,双臂更是止不住地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再打开血书。只见,用鲜血写著的红字,歪歪扭扭地附着在囚服的前襟上。
“马主簿,平,或早或晚都是死,不如早些了断,你不必挂怀。平本恨你道出真相,只因这真相太过残忍。但平明白,真相往往就是如此,如此残忍,如此丑陋。请马主簿继续揭露更多真相!人人都能逃避,包括平。可是,马主簿你不行,你没有回头路。路漫漫其修远兮,望珍重!”
“如此残忍,如此丑陋!说得好!”马三阳双手捏着血书,双眼不断涌着泪水。
想起第一次与小张掌柜见面,他装作鲁莽暴躁的模样,还趴在地上吃了一嘴马屎。这一切都是少年人最该有的时光。而然,却全是张平扮演的,是悲凉的心灵强颜欢笑,是嗜血者伪装的纯真。罪恶的张平伪装成小张掌柜时,马三阳还很喜欢他。
“是假的,全是假的!可现在连假的也没了!”马三阳垂头呢喃。
点着一支蜡烛的前厅灰暗阴沉,孤单的烛火光亮微薄,显得尤其寂寞。
麒麟与虚洁站在厅外静静望着阴暗之下的马三阳,他的臂膀不停抽动,全身摇晃不定,好像随时就会昏倒。
虚洁说:“先生还是少年,不该承受这些。”
麒麟望着虚洁,捏了捏手里的长剑,说:“人心不古!世事需要先生。”
张平死后,马三阳似乎恢复了正常。
他早早起来去江宁府衙查看卷宗,每日也是正常的一日三餐。只是,不如往常这么活泼了!
小严肃端着新出炉的包子走进马三阳的客厅圆桌上,“先生,看我今天给你们加餐了!”
“辛苦你了!”马三阳走过来,摸摸小严肃的头,很是和蔼地说着。
“先生最近?有点,有点......”小严肃歪着脑袋打量马三阳。
马三阳笑说:“坐,先生有点什么?”
小严肃摆着一张严肃脸,皱眉说:“先生有点老了!对!老了!”
虚洁迈进门槛,浅笑说:“先生是成熟。小严肃师兄这话太难听了!”
随后,麒麟也进门来。
马三阳小声笑了笑,连忙问麒麟:“麒麟你来说。我是老了还是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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