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李老爷的屋子的路上,薛川泰然自若地承受了宅院内侍女和劳工们好奇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戴上了一副墨镜。
没错,墨镜,就是那种蹲在街边衣衫褴褛一脸凄苦的落魄二胡演奏者们常戴的圆框黑色墨镜。
薛川戴上墨镜之后,清了清嗓子,便带着怀里的八包阴损暗器,来到李老爷屋子的大门口,一把推开门,就这么走了进去。
这屋子并不算大,但是也称得上宽敞,屋内的设施看得出都被移动了位置,皆是为了给中间的那一个东西腾出空间。
什么东西?一口底下点着熊熊火焰的炉子。
虽然薛川早就料到这李老爷会暗地里进行食补,可是当看见这个弱智居然真的窝在卧室里生火立灶的时候,薛川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几下。
那两个壮汉正围着那李老爷念念有词,同时二人各端着一碗水,每念一句,就撒一点在那李老爷的头上,至于那鵸鸆,则是被捆在一旁的立柱上,被炙热的炉火映得小脸有些泛红。
这四个人,嗯,准确来说是三人一兽,看到薛川就这么突然推门而入,都是被惊得一震,尤其是那俩正聚精会神进行着准备工作的林、肖两个汉子,手中的碗都是一抖。
其中那林姓壮汉定了定神,看见薛川后,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这位是个什么来头,便向前一步踏出,大喝道:
“来者何人?!”
若是一般的闯入者,就会按照惯有的套路,先是自曝身份,然后说明来意,接着就是大家爱看的基情对削的过程了。
可惜,薛川深知,谈话掌握主动权的关键,就在于千万不能接别人的茬,而应该把对方带入自己的节奏中去。
因此,薛川并未理会那林姓大汉的喝问,而是装模作样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淡然道:
“小辈,你家大人是谁?”
那林姓汉子一愣,随后心头火气一起,怒喝道:
“我问你话呢!那个瞎子!”
是的,他认为薛川是个瞎子。
不仅仅是通过那一副墨镜,更是因为薛川刻意模仿的举动,用缓慢而略有迟疑的步伐,以及手部不由自主前伸保护自己的动作,成功让在场所有人都产生了先入为主的观念:
这不明不白闯进来的人,是个瞎子。
薛川冷哼一声:
“你多什么嘴?我与那小姑娘交流,可曾问过你?”
“你好大的胆子!”那一旁的肖姓汉子也是反应了过来,同样是撸起袖子,打算将这嚣张无比的瞎子给打折了腿再扔出去,教教他做人的道理。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为什么没有认出之前一发奇葩操作成功脱掉了李老爷裤衩的薛川?
首先,薛川与他们仅一面之缘,加上此番薛川特地改换了一身行头,声音也蓄意压得低沉了一些,所以在场的人都没能认出他。
当然,只是没“人”认出他而已,那个鵸鸆族的小姑娘,可是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薛川。
薛川摇摇头,就这么慢慢地一步一步朝着三人走去,期间没走一步都停顿一下,并用另一只脚稍稍试探了一下有无障碍,营造出他的确是个瞎子的假象。
众人看他好像不似有什么战斗力的样子,便没有第一时刻使出类似“分筋错骨手”之类的狠辣招数去招呼他,而是看着他慢慢走到了火炉前。
薛川来到火炉前顿了顿,嗤笑一声:
“哟,还有个炉子。”便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
一干人等看着薛川这番举动,也是渐渐萌生出了一点好奇,便继续看着他,想知道他能整出些什么幺蛾子来。
薛川坐在地上,似乎是嫌热一般,将身上一件外衣一脱,随意地就往炉灶里扔去,开口道:
“两个不考虑后果的毛头小子,为了一点钱就不要命了是吗?”
“毛头小子?”众人的表情都是变得古怪起来,因为除了那只鵸鸆之外,全场看起来最年轻的似乎就是薛川了。
“说吧,小女娃,你家大人是谁?”薛川摇摇头,转而对着那鵸鸆少女问道。
那少女犹豫片刻,还是张口道:
“磐度山,嚣王。”
那两个壮汉都是眉头一皱,也是看向那鵸鸆。
那被人洒了一身的水,完全弄不清状况的李老爷不禁开口问道:
“小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川看向李老爷的方向,冷笑一声:
“还不明白吗?抓了小孩子,别人家大人要来寻仇了!”
“不可能!”那林姓大汉冷声道,只见他指着那个少女,如是道:
“它先前分明只是独居的精兽,我们观察了十余天都未见有其他精怪的迹象,怎么可能突然蹦出个什么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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