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底的天,滨城的阳光依旧热辣。

“30秒?”十字路口的斑马线外,一个黑瘦的外卖小哥看到亮起的红灯,剑眉不自觉地微微皱起。

在等红灯的期间,陈平回头看了眼外卖的箱子,还剩最后一份。

只要送完这份外卖,他就可以去社区福利小学接陈子仪。

今天是星期五,肯德基鸡腿堡半价,陈子仪已经央求他一个星期了。

再不带她去,陈平都怕陈子仪会拆家了。

等陈平眯眼再抬头看红灯时,已由6跳到5,他的左脚放在电动车的踏板上,随时准备启动,可就在这时。

“嘟……嘟……”

陈平的手机响了。

低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王老师,是陈子仪的班主任,一个中年发福的势利眼女老师。

这时,陈平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很不喜欢这个王老师。

但在心中略微思索,他觉得还是接的好。

陈平把车开到一旁的停车位,右手的汗在裤腿擦擦,很有礼貌地接通电话,“喂,王老师您好。”

“你是陈子仪的哥哥吧,陈子仪在学校又打架了,你知道吗?”

电话里王老师语气有点冲,还用了个又字,态度不耐烦,“哦,我忘了,你要打工没时间教育她,既然教不了你干嘛不让她接受更好的家庭条件?”

陈平有点头疼,开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包括这个电话,他这个学期已经接到三个了,那个王老师的态度一次比一次不好。

一年前爸爸癌症晚期去世,留下他和妹妹两个,家里的钱都给爸爸治病用了,没钱再供兄妹两个生活,陈平只能辍学打工养活自己和妹妹。

至于把妹妹送人,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想过。

他爸爸死后,曾有人表示想收养妹妹,但他爸爸临终前交代过他永远都不能抛弃妹妹,而他自己也不舍得。

这一年来,陈平和妹妹两个人拿着低保和他送外卖的工资,倒也不是不能过。

而他妹妹陈子仪,一个女孩子,还只是小学一年级,陈平不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哪来的那么多的战力。

“我知道你们兄妹两个没有爸妈,过得不容易。”王老师换了一个角度,她有个亲戚不能生育,一直想领养一个孩子,但都没有合适的,本来她看陈子仪那孩子粉雕玉琢得很可爱想介绍给亲戚,却没想到他们兄妹两个都是不识趣的,“你要知道我那亲戚,他们夫妻都是有稳定工资的……”

“是是,王老师我知道了。”陈平知道王老师又要旧事重提,沉着胸口的一口气,插嘴说,“老师我保证回去后,我肯定让陈子仪好好写保证书。”

“关写保证书可没用,你还得让她保证不打架。”被插话的王老师很不爽,她好心给这对兄妹牵线,他们却一而再拂了她的面子,“我告诉你,只要再出现一次类似的事,就让你妹妹另谋学校吧。”

说完,王老师狠狠地挂了电话。

陈平扶额,陈子仪上的小学是本市唯一一家社区福利小学,像他们这种低保户是不用交学费的。

如果陈子仪被劝退,他真没钱给她交转学费用。

无奈地长叹一声,陈平自己很想上大学,可爸爸的病来得太突然,他只能辍学打工,选择供妹妹读书。

所以,这次无论陈子仪再找什么借口,他都得把陈子仪好斗的性格给掰回来。

刚把手机放回兜里,却又听到信息提醒声。

“叮咚”

是外卖的催单信息。

糟了!被王老师耽误了快十分钟,再不把外卖送到顾客手中,得了差评后陈平又要被老板骂,甚至有可能还要扣工资。

他的工资本来就少,可经不起扣。

电动车过了红绿灯,接着绕过一条老街,陈平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

“了竹杂货铺。”陈平默念着外卖单上的地址,好奇怪的名字。

眼前的巷子,放眼望去两面都是墙,只在尽头处,陈平才看到一个小门面。

“请问这里是了竹杂货铺吗?”门面外是几盆一人大的睡莲,睡莲后是竹木做的篱笆,篱笆开了一个门,却是关的,上头有厚厚的土布帘子盖着。

陈平看不到里面的模样,只好在门外叫人。

没有人回答他。

“有人在吗?”陈平又大声问了一句。

他有那么一瞬怀疑自己找错地址,因为这里僻静看着又高档,像那种优雅的咖啡厅,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杂货铺会有的样子。

就在他迟疑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土布帘子被掀开。

从里头走出一个白发白胡须的老头,他寄着围裙,手里拿着一把菜刀,看样子是在做饭。

“是的小伙子,这里是了竹杂货铺。”老头看到陈平手中的外卖盒子,侧过身子,给陈平让出一条路,笑着亮亮手里的菜刀说,“你看我这手不方便,麻烦你帮我拿进去可以吗?”

“可以。”这点小要求,陈平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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