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吭……吭……”
徐天水在迷迷糊糊中，喉咙出于本能反应发出一阵干呕。
当意识逐渐恢复，他察觉到自己的喉咙、胃部灌进了大量的水。
继续呕吐片刻之后，徐天水猛地清醒过来。
他想起：自己掉进了玉泉，与其说是掉进去，更确切的说是被玉泉吸了进去。不由心里一阵颤栗。
徐天水睁开眼，什么也不看不到，天地一片黑漆。他甚至一刹那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失明了。
“这是哪里？”徐天水在内心发出颤巍巍的疑问。
他感觉得到自己正躺在一个冰冷潮湿所在。手指所及之处是柔软而细腻的——对，是细沙。自己的脚被冰凉的液体包围着——这是水。
“咳……咳咳……”一阵短促的咳嗽声突然飘了出来。
“谁？”正当徐天水惶恐地猜想自己身处何地时，被突然响起的咳嗽声吓了一跳。
“谁……谁？”对方的声音也因为害怕而颤抖不已。
“蛮牛？”
“天水？”
“啊……真是你啊，蛮子，你没事吧？”徐天水内心迅速升腾起一股暖意。更准确地说，这是一种与人共陷绝境中时，互相给予的一种平衡感和安全感。
“没事，好像是溺水了……咳咳……我想起来了，我们看你没回家，就到玉泉找你。谁知道到了玉泉边，看到……”蛮牛连喘带咳地说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来。
“你们？”徐天水打断了蛮牛的话，突然想起自己被吸进玉泉之前，听到的浑厚粗糙又娇脆温婉的呼喊声，立即紧张问道：“李亚楠、四眼和程鑫呢？他们是和你一起来的吧？现在人呢？”
还没等蛮牛作答，一阵尖锐而剧烈的啼哭声响了起来。
“呜……唵……呜……爸……妈……我害怕。”徐天水听出了这是李亚楠的声音。
徐天水内心稍觉安慰，至少知道李亚楠没出事，于是赶紧安慰道：“李亚楠，别哭别哭，你没事吧？”
李亚楠没有理睬他，继续啼哭不止。
徐天水想起她的闺蜜，立即又问：“李亚楠，没事的，别哭了，程鑫呢？你们看到程鑫和四眼没？”
“我在……在这……咳咳……我也害怕……”程鑫浓厚的陕北口语从另一个方位响起。
徐天水此时心宽了一大半，四个人都在，唯独少了四眼。
“四眼……四眼……”徐天水朝向四下的黑暗中，压低声音喊了几声。因为他不知道周围是怎样的环境，怕引来什么莫名的危险。
“蛮子，李亚楠，程鑫，你们带了手电筒吗？手机呢？”徐天水稍作冷静后，这才想起自己的手电筒和手机都放在爷爷坟地的祭台上了。
“哦，对了，我们带的手电筒和手机呢？”蛮牛已经会意到徐天水压低声音的用意，也低垂了嗓子，并在身上摸索起来：“呀……我的手机不见了……啊哈……手电筒还别再我裤腰上呢？”
原来在去玉泉的路上，蛮牛兴致勃勃地模仿起他爹徐恒忠晚上走村串门的样子：把裤管往上一卷，手电筒往腰带上一别，双手背在后背，佝偻着背徐徐向前行走。
程鑫经徐天水这一提醒，才想起手电筒的事：“我的手电筒不见了，手机还在你家床头充电呢！”
李亚楠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但仍然抽泣不止，带着哭腔哼道：“我不知道。”
于是众人都只有把希望寄托在蛮牛仅存的手电筒上了，都在暗暗祈祷手电筒还能用。
“咔嚓”一声轻响，蛮牛摁动了手电筒的开关。一道强烈的白光从手电筒的镜筒里发出，斜射到地面上。
大家正暗暗庆幸手电筒还能用的同时，却突然发现这光亮诡异异常。
这是因为，除了电筒发出的一束直直的光源外，四人身上、地上甚至附近可见的几根粗大的钟乳石上，竟然同时出现斑驳依稀的光影。这些光影仿佛在跳动，像极了KTV里闪烁流转的霓虹彩灯。
“啊……”四人几乎同时惊呼起来。吓得蛮牛立即“咔嚓”一声关掉了手电筒，四下又陷入一片暗黑。
蛮牛觉得似乎是自己眼花，打开手电筒再次确认，而光影也再次跳跃出来，闪烁不停。
“什么……”蛮牛本来想说“什么鬼”，但突然觉得如果说出“鬼”字，自己都会吓着自己，于是改口道：“……东西……。”
蛮牛壮着胆子，转动身体，用手电筒扫视了一遍四周。
目光所及之处，看到徐天水、李亚楠、程鑫三人浑身湿漉漉地，如同落汤鸡般瘫坐在地上，各人相距数丈远。
附近，除了一些巨大而奇形怪状的石笋石柱零星分布在四处，更远处仿佛存在若隐若现的石壁之外，并无异常。
显然，这是一个极大的洞穴。
然而，光影还是婆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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