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陈博楚一行人走入复真观中,沿九曲黄河墙继续前行,此时大家已闻到四处弥漫的花香之气,沁人心脾,闻之令人心胸爽快,三个年轻人都深吸了一下香气,互相对视,面带笑容,陈瑶问道:“爹爹,这是哪里来的花香啊?香气如此浓郁。”陈博楚道:“这观中有处皇经堂,堂前有株百年桂树,现在正是桂花盛开之时,这香气就是那株桂花树的花香。这也是复真观有名的一处风景,唤作十里桂花香。”陈瑶道:“我们快去看看那些桂花。”

四人从第二道山门走入,穿过龙虎殿,来到大殿前宽阔的院落,院中摆着几张八仙桌,有四张桌旁坐着人,左手两张桌坐着八个人,都是穿着短打衣靠,其中几人还外披鹤氅,有的面目狰狞,有的凶横丑陋,各人目光不善,面带邪气。右手边近处一桌上,坐着两个少年侠客,两人背上背着宝剑,丰神俊朗,端坐桌旁,目不斜视。里面还有一桌,坐着四人,三男一女,其中两个岁数较大,陈博楚已认出一个是青城派的掌门褚江平,另一个是他的师弟闫瑾山,还有年青的一男一女,陈博楚并不认识。其实这两人是褚江平的两个徒弟,男子叫池俞恒,女子叫姚绿波。

陈博楚艺成多年,行走江湖,与很多人打过交道,各派掌门和成名人物,他基本都认识,只是近年来,有些正在学艺或者刚有所成的年青一辈,因为见面甚少,故大多并不熟悉。

陈博楚与青城派并无深交,也无恩怨,只是彼此认识,两方相遇,也就打了个招呼,没有多谈。

当陈瑶走进来的时候,左边那两桌旁有几人不住地盯着她看,一脸的奸笑,看着就不怀好意,陈瑶已觉察到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便把脸转向别处,不看他们,陈博楚并未注意,而张浩鹏和吴明轩也有所察觉,两人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也看向院内殿宇。

此时几名青衣道士从后面走出,为在院中休息的众人添加茶水,为首的是璧清座下的一名弟子,名叫灵玑。

灵玑认识陈博楚,见他到来,迎上前躬身施礼,道:“晚辈灵玑见过陈师叔。”陈博楚虽曾在武当山学艺多年,艺成后又多次来过,但年青一辈当时年龄尚幼,此时长大,面目有所改变,是以不能认出,但也倍感亲切。看那年青道士向自己施礼,马上用手相扶,问到:“你是哪位师兄弟子?”灵玑道:“晚辈座师是璧清师傅。”说完便请陈博楚几人到内院奉茶,但陈博楚定要先到大殿中,参拜真武神,灵玑便陪陈博楚四人进入大殿,大殿中央一尊巨大的木雕彩塑真武神像端坐在神台之上,面目平静,妙慈庄严,令人顿生恭敬之心,真武大帝是武当山主神,武当各宫观都供奉真武神。

陈博楚率领女儿和弟子,向真武大帝焚香顶礼、虔诚叩拜,礼毕和灵玑走出大殿,从角门进入内院,刚进内院,陈瑶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株桂花树在何处?”灵玑答道:“那株桂花树就在后面皇经堂前。”说罢在前引路,带着四人过藏经阁,拾阶而上,来到皇经堂前。

陈瑶看到迎面一株金桂树挺拔矗立,满树金黄色的桂花竞相绽放,清丽绝尘,美不胜收,令人赏心悦目,而且芬芳馥郁,浓香四溢。陈瑶等三个年青人欣喜非常,站在树下观赏评说。陈博楚立于他们身后,看他们如此开心,自是高兴。

此时,灵玑站在陈博楚身旁,叫了声:“师叔。”陈博楚转头看时,只见灵玑面色凝重,似有心事,问道:“是有什么事吗?”灵玑放低声音道:“现下有一事需禀明师叔,但请师叔不要过于担心。”陈博楚心中一紧,问道:“是什么事,要紧吗?”灵玑答道:“是我玄静师公受人所伤,正在太和宫中调养。”

陈博楚这一惊当真不小,急问道:“什么,我师傅受伤了?伤的重吗?”灵玑道:“师叔莫急,玄静师公虽然受伤,但尚无性命之虞。”陈博楚又问道:“我师傅神功仙体,世间少有所敌,什么人能够伤他?”灵玑答道:“说来惭愧,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伤师公的到底是什么人。”陈博楚更是吃惊,这武当山众多绝世高手,竟然不能知道在此逞凶的是何等样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请与我细说分明。”

灵玑当下述说了事情原委,原来此事还是因那重现世间的青铜神鼎而起,自那神鼎出现之后,武当弟子虽极力保守秘密,但还是让江湖人士得到了讯息,此后,便不断有人偷偷潜入武当,试图偷窥窃取鼎上神功,可是武当武功冠绝当世,紫霄宫戒备森严,偷入者均被打退,但是这些人三番四次、你来我往,叫武当众人好不烦恼。

一个月前,一个月明之夜,众多武当弟子正守卫在安放大鼎的左跨院内,当日由掌门璧清的三师弟璧云负责值守,璧云在房中静坐练功。天刚子时,一个黑色身影从空中飘落院中,此人身穿黑色衣服,头戴黑色帷帽,黑纱遮住了颜面,此人不知从何方进来,悄无声息,当他落到院中地上时,众人方才看到他。

值守弟子中为首者是璧云的徒弟灵羽和灵方,二人看到黑衣人,同时喝道:“什么人,来此何事?”黑衣人不答,便向东侧那间放置神鼎的道房走去,灵羽喝道:“众人挡住他。”

院中十二位年青道士拔出宝剑,把黑衣人围住,黑衣人毫不理会,继续向前走,十二名弟子挺剑刺刺向此人,想把他逼停,其中有一柄剑的剑尖已抵至黑衣人右侧颈项,黑衣人抬右手用两根手指夹住了来剑,把此剑剑身向前一拨,挡住了前方刺来的三柄剑,双指微抖,一股巨大的内力通过他夹住的那柄剑传了过去,被这柄剑架住的三把剑瞬间被震的从那三名弟子手中脱出,四外飞了出去,三人也被震的向后直退,被夹住剑身的弟子也感道右手虎口被震的十分疼痛,不由得撒手放剑。此时,黑衣人左右身后各方都已有剑刺到,黑衣人轻松地向左转身,仍然是右手两指捏剑,荡开左侧刺来的三剑,又用剑身压住了从后方和右方同时刺到的五剑,黑衣人右手两指张开,放开那把剑,然后用手指在那柄剑的剑身中间轻轻一弹,被此剑压在下面的五柄剑均是剑身巨震,五名弟子被震的撒剑后退,原来被他用剑荡开的那三剑又已刺到,黑衣人左手依然放在背后,右手张开,挥手同时抓住了三柄剑,接着右手一抖,三剑震动,三名弟子撒剑倒退,黑衣人把剑抛落。

十二名弟子手中虽已无剑,但都不后退,徒手扑来,黑衣人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并不转动身体,但他全身各处都能发出内力,手臂轻挥,肩膀微抖,各名弟子拳掌抵上他身体之时,都被反击出去,后退倒地。

那人身形一晃,已到了放置大鼎的道房门前,门上有一把大铜锁锁着,黑衣人双掌前推,房门被他推得从门框上脱落,“咣当”一声倒在地上,门口洞开。

此时,璧云道长听到了响声,从房中仗剑而出,一看有个黑衣人就要破门而入,大喝一声:“站住!”挺剑刺向那人后心,黑衣人跨步向前,璧云刺空,黑衣人已进入房内,房内黑暗,碧云不敢贸然进入,守在门口,等他出来。

此时,璧云和陈博楚两人共同的授业师傅,上一辈中,唯一一个尚在武当山上的领袖人物,玄静道长正好赶到,看到院中局势,问到:“怎么回事?”璧云道:“有一个黑衣人闯入,现在还在房内。”玄静心中怒气升起,急道:“我武当丹鼎神器,岂能容鼠辈亵渎。”仗着武功精湛,飞身便跃入房中,璧云叫道:“师傅小心。”想要跟进去,但怕里面地方促狭,又十分黑暗,怕到时候难以辨清敌我,与师傅多有妨碍,故未立即进入,回头看时,见众位小辈仍立在当地,吩咐道:“快掌火把,灵羽,去请你掌门师伯。”众道士马上各自行动。

玄静一进入房内,立即觉得迎面一股劲风扑到,凌厉无比,急忙向旁闪避,后背靠在了房中当地放置的大鼎之上,又感到掌风击来,脚下用力,向旁急跃,他避开了这一掌,但那掌正打在大鼎之上,“咚”的一声巨响,数万斤的大鼎被那人一掌打的向后平挪了数尺。

玄静听到响声,心中一惊,已知此人是一个当世罕见的高手,那人又攻过来,玄静凝神应战,数招一过,玄静便觉不是对手,那人内力洪大绵密,自己只有招架之功,当下就想把他引到门外,与众弟子合力斗他,当下一掌击出,转身向门外急跃,可是终究慢了,被那人一掌打在后背之上,玄静被击的向前直飞出去,身未落地,口中鲜血已经喷出。

这时正好掌门璧清进到院里,见到玄静师叔被打飞过来,伸手去接,谁知玄静被打的向前冲力甚大,璧清急用化力,抱住玄静转动身体,把他身上携带的冲力化去,将他放下,玄静站立不住,璧清仍然扶住,唤道:“师叔,你还好吗?”

玄静已全身无力,说不出话来,璧清让小道士搀扶住玄通,从怀中掏出一瓶,瓶中所乘,是武当疗伤至宝:八宝紫金丹,璧清倒出两粒,塞进玄通口中,让他吞下,命道士将他扶入其他房中。

此时,那黑衣人从房中走出,他也不匆忙,好像来此散步一般,走向院子一边,想要飞身离去,璧清和璧云如何能够答应,璧清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此逞凶?”那人冷笑一声,仍不作答。

璧清和璧云再不说话,同时攻向那人,璧清用掌,璧云用剑,两人双战那人。黑衣人身形如妖如魅,飘忽迅疾,双掌更是内力惊人,尽管璧清和璧云是两大绝世高手,也斗不过他,打了三四十招后,那人一晃,跳出圈外,向上一跃,如鹞子升空,快速飞上房顶,跃出院外。

璧清和璧云知道很难追上他,即便追上也难擒住,故此并不追赶,急到房内去看玄静,玄静内伤甚重,被那人一掌震断了数道筋脉,好在武当山医术高超,璧清和璧云为他精心医治,保住了性命,但还需长期调养,为了清净,又把玄静送到天柱峰上的太和宫内静养,并吩咐当时在场的人要严格保守秘密,不要把玄静受伤的事情告诉别人,以防一些奸邪之辈造谣生事。

发生此事时,璧清的二师弟璧尘正带着徒弟灵慧出外有事,他们回来,璧清把事情告诉了璧尘,璧尘十分痛悔,说道自己如果在山上,当时或许师叔就不会受伤。但灵慧对此时不得而知,故此,当时灵慧在山门前迎接陈博楚时,陈博楚问他玄静师傅的近况,他只说十分安好。

陈博楚听灵玑说完此事,已想起刚在复真观外遇到的那个神秘黑衣人,应该和击伤自己师傅的就是同一人,说道:“你说的这个黑衣人,我也见过。”灵玑惊道:“师叔也曾见过他?在哪里?”陈博楚道:“就在复真观外,刚才见过,和你所说的那个人十分相似。”灵玑道:“看来此人还在武当山。”

陈博楚道:“我现在就上太和宫看望恩师。”灵玑道:“师叔莫急,现在已到中午,师叔先在此处用过斋饭再去吧。”陈博楚哪里还有心思吃饭,说道:“不必用饭,我先去了。”

陈瑶三人此时看到陈博楚面现焦急之色,都走过来相问,陈博楚说:“没有什么事,你们在此处用饭,璧清掌门找我有事,我先过去,你们稍后跟来,路上自己小心。”又向灵玑道:“烦劳师侄照顾他们。”灵玑道:“师叔放心。”陈博楚转身快步离去,此地灵玑把三人让到一处斋房用饭,暂且不提。

且说陈博楚路过复真观大殿前的院落时,院中又多了两桌人,都正在吃饭,陈博楚不想耽搁,走出复真观,沿着栈道继续前行,走向逍遥谷,他心中急切,加快脚步,不多时,便过了剑河上的天津桥,来到逍遥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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