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在斋堂中,鄱阳水帮副帮主吴十三逞凶不成,被正解大师教训,吴十三悻悻地回到坐位,拿起一个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口,端起瓷碗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粥,然后把碗和筷子一放,说道:“我吃饱了,走了。”然后起身离去。
此时陈博楚这桌上,张浩鹏正在对陈博楚讲述他们在复真观中的一段经历:“师傅,刚才在紫霄宫外见面,师傅曾问过我们为什么到的这么晚,当时没有时间对师傅说,其实在复真观中我们又遇到了一些事情,故此耽搁了。”陈博楚问道:“你们又遇到了什么事情?”张浩鹏道:“那时师傅先行离开,我们三人在复真观吃了午饭,然后就要赶路,但当我们走到院中之时,那个人从对面走来。”说着用手指向鄱阳水帮在座的其中一人,陈博楚顺他手指看去,见是一个身穿酡红色衣衫,面色稍黑,满脸邪气的人,在紫霄宫前广场登录处曾听那李彪报过此人姓名,陈博楚记得好象叫雷世杰,是巨鲨堂的堂主,问道:“他怎么样?”张浩鹏道:“此人与我们相向而行,他佯装脚下打滑,向师妹撞过去,想要趁机找师妹的麻烦。”
陈博楚自然明白,张浩鹏说的找师妹麻烦,其实意思是要调戏陈瑶,不禁怒火中烧,问道:“后来怎样?”张浩鹏道:“师妹闪身避开,他却伸手要抓,口中还胡说八道,我和明轩挡在前面,呵斥与他,他不肯罢休,就和我们交起手来。他一身的外家硬功,倒有些力气,但并非我俩对手,他们一伙之人看他不行,便上来三个人帮他,师妹和我们一起与他们对敌,他们看胜不了我们,就又上来两个帮手。此时,薛超、薛飞二位贤弟拔剑加入战团,帮助我们抵挡那些恶贼,灵玑师兄和几位师兄弟赶到,才制止了这场纷争。因为此事,所以我们到此稍晚了一些,却有幸与两位薛贤弟相识,到此后才知道师傅与他们父母有旧,这真是有缘呢!”
薛超道:“这帮恶贼实在可恶,平日欺压良善,今日在这武当山上竟然还敢作恶,真是贼性不改。我兄弟遇见,又岂能不管!”
陈博楚看这薛氏兄弟,年少英俊,正义凛然,赞道:“两位贤侄少年英雄,果有乃父之风啊!”薛超道:“陈伯父过奖了。”陈博楚又望向雷世杰等鄱阳水帮一干人,怒道:“待到他日,若遇他们为非作歹之时,我定要铲除这帮祸害。”
吃过饭后,人们都到宫中大殿前散步,殿前院中已点起许多灯笼,照如白昼,新朋老友,谈话叙旧。
陈博楚看到正道、正解两人正在院里信步,便走到两位大师面前,说道:“两位大师是初次来此吗?”正道单掌打问讯道:“以前也曾来过,这还是当年的一段难忘经历,那时是在我们师傅的带领下来到这里的,要联合各大门派对付一个魔头。”陈博楚问道:“多年以前我玄静师傅也曾对我说过此事,说我武当前任掌门玄明师伯就曾参与此战,当时在下尚幼,并未了解详细情况,还望大师赐教。”
正道道:“那魔头修习一种魔功,据说叫做万劫神功,甚是厉害,他练到了第八重境界,便迫不及待地出来,要与武林各门派高手比试,争夺天下第一的名号。他出手狠毒,内力惊人,曾伤多人性命,就连剑术通神的华山派前任掌门无形剑燕松龄也殒在他的掌下,一时间人心惶惶,武林动荡。老衲的师傅少林上辈主持行宽大师为平息事端,便向各大门派发出信函,要和各位掌门及各派耆宿铲除魔患。正当此时,那魔头要来武当挑战贵门派,我师傅便约请当年的青城、崆峒、峨眉、昆仑、衡山各位掌门一起火速赶到武当山,老衲也曾随师傅前来。我们赶到时,那魔头也已到来,玄明掌门为了不让他伤及武当弟子,便把他引到了山下。璧清掌门并未对你玄静师傅说,你师傅当时守在宫中待敌,却不知玄明掌门已与他相遇,在玉虚宫前搏斗。玄明掌门险些遭遇毒手,各派掌门正好赶到,合力会斗与他,当年那场战斗真可谓是惊心动魄。那魔头身法诡异,武功登峰造极,最后在各门派高手的奋力搏杀之下,终于将他击成重伤。但我们各位掌门也都受伤,筋疲力尽,还是让他带伤跑掉了,不过他已伤及脏腑,恐怕将不久于人世了,果然自此以后,那魔头便没有再出现过。当时老衲观看了这场搏斗,那魔头一掌便能把一块巨石击的粉碎,至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他那魔功还只是练到第八重境界,如若让他练到第十重,那可真是武林浩劫呀!”
陈博楚听正道大师详述当年往事,也听的心潮澎湃,忽然转念间想起了近日在武当山出没的那个黑衣人,此人武功之高真是从所未遇,不知此人与当年那个魔头是否有关,问道:“大师,那个魔头叫什么名字,当时有多大年纪?”正道大师道:“那魔头自称叫龙天阳,当年约有六十余岁。”
陈博楚想到,那一战到现在已有三十多年了,若这个魔头真能活到现在,也有九十多岁了,但据他所见,黑衣人并无这么苍老,说道:“不瞒两位大师,有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出没于武当山,今日在下曾与他两次遭遇,看他展示武功,真是匪夷所思。在下在想,此人与大师所说的当年那个魔头,或许有何渊缘。”正道、正解两人一听,均是一惊,正道问道:“陈庄主所见之人,是何等模样?”陈博楚道:“此人一身黑衣,遮住了面目,不知道是谁,但他行动诡异,轻功甚好,有如鬼魅,而且内力深厚,武功非凡。”
正道、正解听他说完,均是双手合十,俯首道:“阿弥陀佛,难道武林又有劫难了吗?”陈博楚惊问道:“大师为何这么说?”正道答道:“陈庄主说的此人,与当年那个魔头极为相似,即便不是那魔头本人,也应与他有莫大关系。而且此人所用武功,可能就是那魔头所练的万劫神功,也许此人就是那个魔头的传人或者亲人。”陈博楚道:“大师说的有理,如此我们当要小心戒备,大家更需同心合力,不可让他有隙可乘。”正道说道:“善哉,善哉,陈庄主说的是。”
陈博楚道:“这万劫神功当真这么厉害,难道天下就再无别的功夫可与之相抗吗?”正道道:“世间正邪对立,相互消长,他这魔功怎会没有克星,贵派所要展示的这尊宝鼎上,不是刻有至阳神功的修炼之法吗?老衲猜想,若有人炼成鼎上神功,定能克制万劫魔功。”
陈博楚因掌门璧清师兄告知,对玄静受伤和至阳元婴两件事都要保密,故此并未说出这些事,只说道:“但愿有哪位英雄俊杰能够炼成神功,维护武林正义。”又问道:“正解大师,刚才大师掷物点穴所用的手法,是否就是少林的千佛手神技?”正解道:“正是,庄主见笑了。”
正说之时,忽听的有兵刃撞击之声,三人定睛观看,原来是两个人各执一剑,在大院的前方相斗,还有几人在旁观看,那对剑双方大家都认识,一个是衡山派的梅振江,一个是青城派的闫瑾山,在旁观看的是两派的掌门吕万峰和褚江平,还有各自派中的年轻弟子,陈博楚和少林两位大师不知何事,一同走近,这时其他门派的众人也纷纷过来观看。
正道走到衡山派掌门吕万峰身旁,手打问讯道:“吕掌门,这两位大侠为何相斗,大家又为何不加劝阻?”
吕万峰见是正道大师,恭敬道:“大师有所不知,我这振江师弟和青城闫瑾山大侠自多年以前就有约定,每隔三年两人便要比试一次,相较剑法,切磋武艺,他们只是朋友之间的考较,并非仇敌,两个人有此约定,倒是能促发各自勤奋练剑,也能通过比试切磋,找到彼此的不足,互相取长补短,求得自身剑法的进境,这对我们两派也都有好处,所以我们都很赞同。”正道说道:“善哉,友好比试,协同并进,两派可称得上是武林楷模啊!”吕万峰道:“不敢。”
再看那场中相斗的两人,果然是沉稳冷静,一个用衡山剑法,古朴方正,一个使青城剑法,圆转灵活。两个人所练的本派剑法都有很高的造诣,又在数年之中相互较量,各自努力,更有极大的进步,此时都是招数纯熟,得心应手,众多观者看他们练得精彩,妙招叠出,也是不断地鼓掌喝彩。
各派众人都过来看衡山、青城两人比剑,朱寿和洛城东他们四人也在其中,朱寿仍是满面笑容,轻摇折扇,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洛城东站在他的身旁,看着场中比剑两人的剑法走势,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伸出,不断地比划,朱寿看见,问他道:“贤弟,你也懂剑法?”洛城东道:“小弟哪里懂什么剑法,只是看他二人比剑,衡山剑法纵横开阔,如天马行空、云龙飞舞,与书法中的楷书气势相通,而那青城派剑法巧妙灵变,如猿猴跃动、游鱼惊回,又与行草法度近似,在他们招数变化中,小弟悟得了许多书法行笔变化的道理,故此用手比划。”朱寿笑道:“不错,不错,看来文武之道,本就有许多相通之处啊,贤弟继续领悟吧。”洛城东道:“是的,兄长。”
人们正看的起兴,忽然观众外面又有“叮当”之声响起,众人向后观看,只见人丛以外两人在那打了起来,有人认识他们是昆仑派的慕容全和崆峒派的云行子厉晴川,慕容全手持本派宝器凤仪剑,刺、削、截、斩,厉晴川双手挥舞一对五行轮,崩、划、扎、挑,你来我往,身形交错,激战正酣,这边梅振江和闫瑾山已经收了剑招,停手罢斗,与围观众人一起又到现在过招的两人那边。
人们过来观看慕容全和厉晴川比试,见两人斗得紧凑激烈,开始有人还在喝彩叫好,但没看多久,就觉不对,都不再出声。
洛城东在一边对朱寿说道:“兄长,这两个人好像不是在比武,他们这是在以命相搏呀!”朱寿问道:“怎么,贤弟从哪里看出来的?”洛城东道:“兄长先看他二人都是面色不善,目露凶光,与先前那二人面色不同,再看他们的兵器,都指向彼此的要害部位,且出手毫不留情,不给对手留余地,这不是在拼命又是什么。”朱寿再看时,果见那两人都是出手狠毒,欲置对手于死地。钱宁在旁也说道:“是啊,这两个人恐怕是有莫大的冤仇,才会这么打红了眼呢!”
在场各位都是武术行家,怎能看不出其中厉害,但不知他们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人们又纷纷四顾,找寻他二人各自的掌门人,只见昆仑派掌门周远帆和崆峒派的掌派人云机子赵熙纯就分别站在相斗二人的两侧相向而立,都是脸色铁青,面沉似水,他们身后的本门弟子也是手按兵刃,怒目而视。
大家都不知,这慕容全和厉晴川之间结仇已久,那还是在年轻时候的一段恩怨,当年他们两人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子,都对这个女子殷勤备至,关怀呵护,希望能和这个女子白头终老,但此女面对二人,无法抉择,不愿伤了任何一人的心,最后两人因忌成恨,因恨成仇,终于一天翻脸相斗,正当两人激斗之时,那女子突然过来想要阻止他们,两个人没有防备,收受不及,同时打在那女子身上,致使她重伤殒命,两人痛苦难当,从此结下了不解的冤仇,现在虽已事过境迁,但他们仍是不能释怀,今日同来看衡山、青城那二人比剑,因为人多,不小心碰撞了一下,转脸看到对方,引动了往日仇恨,两人跃到空地上,各拿兵刃,斗在一起。
两派掌门都知道他们这段孽债,但都认为他们这是风流债,碍于身份面子,不好相帮,又不好劝解,只是全神观看,若己方之人有险,再出手相救。
那两人斗了五十多个回合,尚不分胜负,忽然青影一闪,一人从众人上方跃过,落在场中相斗的二人身旁,此人正是武当掌门璧清道长,只见他右手拂尘向下兜转,把慕容全刺出的一剑拨向一边,顺势转身抬右腿外摆,把厉晴川的五行轮架在一边,两人兵刃向后一撤,绕开璧清凑到一起,还欲再斗,璧清右脚落地,摆成右弓步,轻舒臂膀,右手伸到慕容全腋下,向上一托,左手压在厉晴川手腕上,向下一按,两人攻势受挫,不能进身,璧清两掌同时外撑,运用武当绵掌的功夫,把两人打得向后退去。
璧清把两人分开,立定说道:“两位大侠来到我武当,就都是我的贵客,请看在贫道的薄面上,暂且放下仇怨,不要再斗了。”此时两人头脑一清,怨恨稍减,都觉得在别人家里因私仇而斗确实不妥,慕容全抱拳道:“抱歉,道长莫怪。”厉晴川也向璧清道歉:“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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