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如公主受了薛媛这半天的奉承,心情舒泰,便再不理她,而是对卞姑娘道:

“挑好的东西你算好了送到我三皇弟府上便是,自有人同你结账。”

“是,送公主。”卞姑娘屈膝,还是那么云卷云舒,不卑不亢的样子,越发衬得薛媛方才太过殷勤了。

不过这次,薛媛敛了那小意模样,和詹隽儿双双礼送这位裕如公主出门。

公主出去后,詹隽儿才松了一口气,拉着薛媛正要说话,却听见那位卞七姑娘转过眼看着薛媛,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看不出薛大小姐原来也会奉承人。”

詹隽儿虽然觉得以前那么多公主皇子的,都没见薛媛刚才那般奉承,所以好生奇怪,可是此刻听见卞七这么说话她又不高兴了。

那不过是比着薛媛以往态度奇怪而已,可是这京中上下,谁人真见了那些王孙贵胄,不都是小心谨慎吗?态度比之薛媛可是更厉害呢,哪里轮得到她讥讽?

不过詹隽儿刚要说话,薛媛已经绽开笑容,对着卞七道:“不过是两句话而已,比不得卞姑娘能随侍左右。”

这就是说她方才扶裕如公主下楼了。

卞七那凤目轻扬,冷道:“看不出薛大小姐倒是要与我这商贾之家学呢。”

“卞姑娘出身孤直之门都能折腰,我一军汉番妇之女,又怕什么呢?”薛媛反唇相讥。

卞七目光更觉锐利。

“我家那孤直之名怎么来的,大小姐不知道吗?”她冷声问。

薛媛也是敛起笑容,那模样倒与她前世后来无喜无悲一般了。

“我是德初七年生人,德初四年的事儿到底是怎么样的,卞姑娘比我大了七岁,却来寻我问,岂不是问错了人?”她反问道。

这次,卞七的确说不出话了。

薛媛知道卞七为何对自己这般态度。

当年王乱的时候,带兵平叛的、抓人的、抄家的,都是他的父亲薛练。

当年那位卞御史可是就直斥过薛练并白氏是“军汉番妇,离间天家骨肉”。

那之后,凡是不喜欢安平侯世子夫妇的,都要背地里骂“军汉番妇”。

不过薛媛从前知道了这些事情的时候,就觉得可笑异常。

这群人这时候倒觉得“离间天家骨肉”了,彼时先帝那般待皇后嫡子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来劝一二?

她细想那些祸事,不就是先帝朝埋下的恶果吗?

上辈子她没出事儿之前,偶尔来这千金楼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位卞姑娘待自己虽然还算守礼,但态度却总是冷淡,那时候自己年纪小,又觉得自己坦荡无错,所以不当个事情。

但是如今,尤其是知道了这位的本事之后,她可不能当个没事儿了。

……

詹隽儿在一旁见了这唇枪舌剑的情景,早就愣得不会说话了。

她本就是个无事足的人,那些谁讨厌谁,谁厌烦谁的事情,历来懒得管,但如今见薛媛竟然真的和卞七争竞起来,当真是有些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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