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有多少人攻打你等的庄子,在什么时候,你把情况具体一一道来”,徐县令喝到。

“是......是的老爷…….,我…..我叫宋恒亦,是宋家庄的庄户。事情就在半夜,先前一点征兆都没有。由于无事,前夜我便早早的睡下了。到了半夜时,突然庄子外间一道猛烈的炸响,接着就听到有人喊到庄门破了。尽跟着就听到整个庄子到处都是喊杀之声,具体....具体....具体我也不清楚有多少人,可能有几百人,或上千人。老爷求求你了,救救我们吧,我媳妇儿子都在里面了,求求你了...........”。

“够了”,徐县令恼怒的一声大喝,让那嚎啕求救的男子声音嘎然而止。“你先在门外等候,等我思略一番,再行决定”。

“谢谢老爷,谢谢大老爷了.......”,宋恒亦磕着头的被一旁的衙役带了出去。

徐秋涧,河南人,是明天启二年的进士。他出生家贫,年少读书,不到三十岁就高中甲榜,算的上是一时杰俊。天启朝时,他授官山西运城县令,由于反对加税,使得官职五年不得进。到崇祯年,他因表现突出(主要反对魏忠贤加收商税),调任浙江盐城知府。期间,由于他反对上位者杂税摊派,得罪的权贵,年底考评被评了个下下等。这年初山东大乱刚定,徐秋涧就被吏部降级使用,调到了这福山县重新做起了县老爷。

福山地处山东,由于朝廷用兵辽东,所以这也算是边疆重镇。刚到这地,徐县令很想有一番作为,以报天恩。然而事情并非想象可行,这福山县的情况如同整个大明江山,处处天灾人祸,地方豪强把持乡里。他徐秋涧又无后台,往往使得他的命令出不了城门。甚至还被一个小小的主簿戏弄。时间久了,徐县令的心思也就淡了,每每以饮酒消愁。

徐秋涧在大厅里来回度着步子……..。

“来人”。

“且慢”。

徐县令抬手正要唤人进来,却被他旁边的师爷制止了。

“东翁可是要发兵去救这宋家庄子”?徐县令的师爷姓孙叫孙秀文,浙江绍兴人。先前是个秀才,由于屡试不中,为了过活,就转行习熟钱粮法律做了徐县令的师爷,现也有十年之久。

孙师爷挥挥手示意前来的衙役下去。

“当然要救”,徐县令看看孙师爷说到。

“然,东翁可知贼寇几何”,孙师爷问道。

徐县令摇摇头,“听来求救之人言语,或有几百人之多”。

“贼寇器械如何”,孙师爷又问道。

“不知”,徐县令说到。

“我县下有兵丁三百余人,衙役又六十余人”。孙师爷看着徐县令说到,“那宋家庄墙高器良,尚不能守,现就算我等现在全力去救,东翁觉的有几分把握”?

徐县令思虑不语。

“东翁是福山县的县令,守土之责,不能轻放。等我全力救援宋家庄,贼寇又反攻我城,我等又当如何”?孙师爷看看门外,走近徐县令身旁低声说到,“吾意觉的,贼人攻破宋家庄,也不无好处”。

“那宋开元,仗着朝中有人屡屡不把东翁放在眼了,把持县务,当下借着外力消消其气焰也是好的”。

孙师爷说了许多,终究最后一句方才是他对徐县令说的重点。

徐县令思虑良久,终是摇了摇头,“吾代天子牡民,做了这福山县的县令,保境安民则就是我的本分,他宋县丞为人确实让人不齿,但是这宋家庄终究也是大明天子的子民。徐某为官一方不可因一己之私,做出这等残民之举”。

孙师爷听徐县令如此说,也便不再多说。多年的主从,他已经完全懂得徐县令的为人。他只得让人去唤县尉前来,自己又去写了一封向登州府报警求兵的文书交与县令签押盖印。

……….

当县尉王典匆匆赶到大厅,徐县令刚好封好文书,放一衙役快马奔往登州府城。

王典是这福山县王家村人,算关系和先前被刘浩勒索过的王万和王员外也算是族亲,不过却是出了五服之外了。

王典这个福山县尉平日里没少受宋开元这个县丞的欺压。当他接到徐县令让她救援宋家庄的命令后,整个人是又喜又气。喜的是宋开元这老东西终于遭了报应,自己每日的咒骂终是灵验了;忧的是这县老爷让自己带着三百县兵前去救援,可这兵力终究是短了点。

明末兵制腐败,明太祖皇帝当初确立的兵户兵田制度早已破败,兵田被侵吞,兵丁大量逃亡,剩下的多是一些老弱不堪趋使。自弘历年,大明都在逐步加大募兵的数量。这福山县没有正规的兵丁,只有县衙防盗自招的三百乡勇,且老弱参差。让王典带着这三百老弱进剿确实有点为难,且王典本人并不想救助宋家庄。

“该死”,王典出了县衙仍旧不停的咒骂。

“县尉何必如此,此去实来好事也”,王典的心腹突然进言道。

“这他娘的也算好事,那宋家庄子死光了方好。更可恨的是这书生老爷,自己躲在这城中喝酒吟诗,却让我去提着脑袋厮杀”,王典气哼哼地摆了一下腰上的刀子。

“县尉息怒”,那心腹笑道,“老爷们有老爷们的考量,我们却也有我们应对的方子,我们可如此这般......这般..........”,那心腹对着王典的耳朵悄声说到。

王县尉听那心腹言语,是不住的小声点头,“嗯.....嗯.....好........”。稍迟,王县尉便骑马带着福山县三百乡勇匆匆出了县城,往宋家庄奔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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