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占江忽然拿出一大叠红花花的钱票子。说道:“我们就知道你不会相信的,为了表示我们道歉的诚意。这是赵哥的一点心意,你先收下。”

洪慈化从小长到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聂占江手里拿的是一张张隐隐发着红色花纹的钱票子,看上去不是假的。

洪慈化怎么都想不到赵刚竟然会用钱票子来向自己道歉。洪慈化看着那些钱,他不知道拿这么多钱来怎么用。说道:“我不要你的钱,我也不要你来道歉。你们以后别来纠缠我和蕙芳,我就万分感谢了。”

聂占江又道:“洪兄弟,你这又错怪我们了。我知道你和蕙芳好,你舍不得她,想娶她过门。可是你想一下,如果你没有这东西,蕙芳跟了你,要受多少罪。你想娶她跟着你过好日子呢,还是要让她跟着你吃苦受罪?”

聂占江这几句话确实说中了洪慈化的心坎。但洪慈化一向老实醇厚,他和梁蕙芳的事情,他自己都很模糊。那句‘你想娶她跟着你过好日子呢,还是要让她跟着你吃苦受罪?’久久不息地在耳边回响着。洪慈化混劲发作。怒道:“谁跟你说我要娶她做媳妇的?你再乱说,蕙芳知道了会不高兴。”

聂占江绝没想到洪慈化会老实到这种地步。呆了呆。又问道:“那你整天都想跟她腻在一处,你整天都在想着见到她,你图什么?”

这句话像一根利刺又刺中了洪慈化的心坎。洪慈化怒道:“我想不想她,关你什么事?”

聂占江顿了顿。道:“执迷不悟,执迷不悟。”

聂占江又看着赵刚说道:“赵哥,看来这法子行不通,这小子实在太老实,老实得我看不懂。”

聂占江所说的法子,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想好了的。

赵刚自从在永安街上见到梁蕙芳后,从此对梁蕙芳着了迷。当天被洪慈化从马背上掀翻在地,左腿胯骨被震歪了两公分。他忍着痛追着洪慈化追到河岸边,被洪慈化逃脱,腿上疼痛让他终于支持不住,纠合聂占江等人回常乐村自己家里去了。当天回家后,又找来个老中医给推揉撮合,痛得赵刚流了不少眼泪,总算是把胯骨接上,在家里养了两三天,才渐渐好转。

赵刚家从他父亲开始就是做粮食生意的,多年积累下来,家中资财丰厚。他自己又赚了不少钱,更结识了李方锐和邓然可,并称东城三霸,算得上是有财有势。

一直以来,在东城一带,赵刚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赵刚被洪慈化掀翻下马,这是他从来没受到过的耻辱。在养伤期间,他一边想着找洪慈化报仇,一边想着怎样得到梁蕙芳。

聂占江和秦勇最清楚他的心思,给他想办法,出主意。同时也知道,要得到梁蕙芳,洪慈化是一个硬梗。几个人想出了两条法子来。一是文争,一是武夺。

文争是最好的法子,要赵刚破点财,找到洪慈化,给他钱财前程。先给洪慈化一笔钱做诱,然后或拉或劝,把洪慈化弄到赵家当佣工。自然给他很多好处,又再告诉他,跟着赵刚赚到大钱后,要什么有什么。洪慈化一个乡下穷青年,没见过什么世面,当然会抵挡不了金钱和远大前程的诱惑。

让洪慈化到赵刚家当佣工,是为了把洪慈化监视着。又让他离开梁蕙芳,赵刚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梁蕙芳。再找人从旁给梁蕙芳灌输些赵家的利好,赵刚以真心诚意求全。

几个人想出这条办法后,都知道这条办法要赵刚不去计较被洪慈化掀下马背的仇怨。同时又要赵刚破费,赵刚对梁蕙芳痴迷爱慕,当时也答应了。但是这个办法最关键的一个环节,还是在洪慈化身上。要是洪慈化见到钱财肯动心,肯来赵刚家做佣工,那么这条文争的法子就算成功了一半。

聂占江为了要施行文争的法子,见到洪慈化后,一直表现得很友好。但洪慈化不为财物动心,他的老实又超出了聂占江等人的预料。这一来,文争的法子是行不通了,只能用第二种办法,武夺。

赵刚这时总算是开口了,赵刚神色不善。看着洪慈化说道:“这么说,你还是会腻着蕙芳?”

洪慈化道:“我要做什么,不关你的事。”

赵刚被洪慈化激怒了。吼道:“给我打!”

那七个人一齐动手,拿出棍棒来,将洪慈化狠狠地打了一顿。洪慈化拿着一把镰刀,根本施展不开,七个人打他一人,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一顿棍棒打下来,洪慈化的手上、背上、腿上都受了伤。洪慈化躺在河岸上,只要一动,伤痕处就会发痛。洪慈化动弹不得,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仇恨,瞪着这八个人。

赵刚又道:“只要你发誓以后别跟蕙芳见面,我们就到此为止,让你少受罪。”

洪慈化怒瞪着他。说道:“只要我还有命在,我一定会见蕙芳。早晚有一天,我要你给我磕头认错。”

赵刚狞笑道:“要怎么才能让他知道悔改?”

聂占江道:“赵哥,这个交给我来。”聂占江走近洪慈化,一拳打在洪慈化的下颚。洪慈化顿时晕了过去。

、、、、、、。

等洪慈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泡在河水里,河水里有月亮的倒影。看来天已经黑了,月亮也出来了。

冰冷的河水淹没了他的下半个身子,河水哗啦啦地流过。洪慈化向四周打量着,才发现自己被人用绳子勒着肚子,绳子的一头栓在木柱上,木柱的上面是一座木桥。这座桥似乎很熟悉,是自己走过很多次的桥。洪慈化借着月光,仔细向木桥看去,那正是永安河岸上的一座木桥。

洪慈化渐渐地恢复了神智,解开身上的绳索。发现自己的身上有二十多处伤痕。都是棍棒留下来的瘀伤,伤痕处剧烈地疼痛着。洪慈化忍着痛,他记得他出门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把镰刀。幸好镰刀还在,于是渐渐地记起了发生过的事。遇到赵刚和聂占江,然后和聂占江发生了些争论,后来被他们打了一顿,七个人用棍棒把自己打伤。聂占江走向自己,仍然嬉皮笑脸的。自己的下颚中了一拳。往后发生了什么,就想不起了。

洪慈化想到了这里,终于知道是赵刚和聂占江将自己弄成这样的。洪慈化慢慢地移动着,好在他的身体本来强壮,渐渐地又恢复了些力气。拿了镰刀,从桥下爬上河岸边,两只脚上虽然都有伤,但还能勉强支撑着行走。洪慈化一步一步地拖回家里。

洪慈化到家里的时候,洪福莱刚睡下,听到开门声,洪福莱从里屋问道:“是慈化回来了吗?”

洪慈化听到是洪福莱的声音,强自镇定,答了一声。洪福莱又没了声音,洪慈化坐在炉子边,将身上的湿衣服在炉子边烘烤。很快就听到洪福莱的呼噜声,洪慈化烤干了衣服,才摸回自己的床上,和着衣服,歪斜着身子躺下。

洪慈化怎么也睡不着,身上的伤时时发痛,痛得他很难入睡。可身上的伤似乎不算什么,隐隐觉得有一种伤痛似乎比身上的伤更刺人,更让他感到难受。想来想去,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养好了伤,找赵刚和聂占江报仇!

连续好多天,洪慈化在家里很少出动。洪福莱一直不知道洪慈化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个孩子变得懒惰了。从那天起,直到第十天,洪慈化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才扛着锄头要去地里做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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