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济正低头想着,抬头一看,那三只‘醉翡翠鸡’已经烤熟。楚雄轻轻地撕下一块鸡肉来,那鸡肉被酒火浸泡透了的,连肉丝都成了翡翠色。一条条肉丝冒着青绿色的热气,看上去很有弹性。
不知楚雄是不是故意做作。竟然不吃那鸡肉,拿着那块鸡肉在鼻子前闻了又闻。闻了几次后,楚雄才将那肉丝放入嘴里,肉丝并没有烤得太干。楚雄嚼了两口,嘴角边就溢出油脂来。
白济看着楚雄的那副吃相,不禁暗想:‘据我总结,这世间的吃相大致有这么几种,一种是争烫抢热式,适用于人多菜少的情况。一种是囫囵吞枣式,适用于酒席宴会上。一种是细嚼慢咽式,细嚼慢咽最适合吃‘独食’的人。或者是老人。吃独食的人,不必有任何担心,如果饭菜太香,一顿饭可以吃一天。老年人因为活动少,肠胃的消化功能不比年轻时候。吃食物时嚼碎了再下咽,可以起到帮助胃减少蠕动消化的过程从而保护了胃。楚雄的吃相又都不在这三类之中,难道,他是故意吃给我看的,那么他岂不是无聊透顶了?’想到这里,肚子里咕嘟地叫了一声。
那三人吃了几口,就开始对‘醉翡翠鸡’点评起来。最先开口的还是楚雄。楚雄说道:“说实话,刚开始我见檀哥做这种醉翡翠鸡的时候,我是不理解的。你们想啊,鸡是鸡,酒是酒,两者的味道差别很大啊,怎么能混到一起呢?”
倪运栀想了想。说道:“用鸡肉下酒的,算是最常见了。炒一盘鸡杂,用来下酒,那算是一种不错的享受了。你说得对,鸡有鸡的味,酒有酒的辛。把它们混到一起,味道好像是相冲的。”
这话像是正中了楚雄的下怀。楚雄说道:“谁说不是呢,再说了,鸡酒混合。到底是以鸡肉为重,还是以酒香为重?这也是制作这道‘醉翡翠鸡’的一大难题。”
楚雄说完话,撕一条鸡肉放入嘴里。
齐斌吃了一条肉块,舔舔嘴唇,要把流到唇边的香汁卷进去,仿佛舍不得浪费。说道:“我听古人说过‘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也。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楚雄啊,对你刚刚说的做‘醉翡翠鸡’的那道害怕取舍失当的难题,我是这么想的。用酒火翻煮鲜鸡,将酒的香醇化入鸡肉里,又给鸡肉着了翡翠色。这么一来,可就是化酒入鸡了。鸡重酒重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楚雄听后点了点头。
倪运栀仿佛听出了什么,将嘴里的一块鸡肉大嚼几口吞下后。说道:“古人只教我们取舍,舍生取义。就会有人钻了这牛角尖,以为取了义,就必须要舍弃生。如此看来,这当真是大错特错啦。”
楚雄又道:“怎么错啦?怎么错啦?”
倪运栀道:“舍了生,你就完了。那你还用什么去取义呢?我看应该是生不可舍,义不可断。另外这取舍之论也被人们误解了多年啊。”
听他这么一说,连白济都饶有兴味了。倪运栀又说道:“假如钻了古人的牛角尖,总会以为要取就必须得舍。为了这一取一舍,可难为了世间多少聪明人啊。想要有所获取,又怕舍。因此要比较轻重,权衡利弊。所取大于所舍才肯做,要是计算下来,所取小于或者等于所舍。多半就做不成了。另外,古人只教我们舍生取义,没教我们存生求义,或者化义入生。所以,依我看来,古人当然是很有智慧的不假。但古人也未必就能通古晓今。假如一昧依附古人,而不知道变通,那就愚蠢得很了。”
对倪运栀的这一番宏论,竟连白济都有些点头称是。白济暗想:‘倪运栀在里面关了有好几年,想不到还能说出这么些大道理来。而且还敢和古人叫板,这又少见得很了。当今社会,大多数人传扬古人智慧精华,只会传颂而不加思索,就不能变通妙用。假如是好的,也还罢了。假如是不好的,那么他以讹传讹,尤其是那种很有公信力的人,就是放个屁都有一大群人跟在后面闻香识玉的。可真就害人不浅了。这倪运栀是什么样的人,我算是比较清楚的,他能说出这番话来,其中必有原因。我仔细听下去,看有没有人会怀疑他。’
楚雄嚼了一块鸡肉。忽然皱起眉头来,他看一眼倪运栀,见倪运栀脸上有些熏熏陶醉的神色。说道:“倪哥,你这番见解很高啊,是你这些年在里面想出来的?”
倪运栀舔了舔油脂。说道:“刚刚的话,不是我说的。我一个大老粗怎么想得到呢。是一个教书先生给我说过,我记得的。”
这一来,楚雄就更加惊讶了。忙又问道:“教书先生,那可是了不得啊,比我们这种人又要高一级的。被誉为什么‘人类灵魂的建筑师’,为何他也去了里面?”
倪运栀说道:“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这位教书先生和我住一间房。那时候,齐斌还没有进去。所以,连齐斌也没有见过他。”
齐斌点头说道:“不错,我进去的时候,确实没有见过教书先生的。倪哥,这位教书先生是怎么进去的呢?”
倪运栀说道:“嘿,这位教书先生,既然是教书先生。要说他,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他和我熟了后,把他的事情告诉了我。他和他的学生有染啊,后来被学生告发了,才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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