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吃芒果班戟是一个女孩给的,东西是她朋友送的,进城里的时候买的。”

“那天晚上,她拿着东西说:你吃过这个么?”

“我摇摇头,我是乡下的孩子,哪见过这个?我说:叫什么?”

“班戟,芒果班戟。她说。”

“我仔细打量着东西,哪个ban哪个ji?”

“班级的班,ji……”

“是折戟沉沙铁未销的那个么?女孩点点头,那晚我们做了什么我不太记得了,应该是和无数个日夜一般,散步,聊天。”

我手掌抚摸过糖果的背脊,它柔软的身体很放松,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班戟呢?吃了么?味道怎么样?”

“吃了,拿回寝室吃的,我吃完了,后来她给我发信息说是变了味了,不能吃,而我没吃过,以为就是这个味道。”

男孩说着,脸上挂着傻傻的笑,初木摘下一片叶子仔细端详,听到这里他也笑了,眼睛眯着问:“当时什么感觉?”

“有点酸酸的,以为就是这个味,现在想起来,那个记忆中班戟的味道,不是坏了的食物,恰恰相反,我觉得它叫幸福。”

男孩不假思索的说,我愣了愣也笑了,心想,是的。对于一个从没吃过班戟的人来说,真正吸引他的或许不是班戟,而是给他班戟的人,班戟总会尝到,而真正让他记住那个味道的是那个人。

“后来,我又吃过几次,有的是和她,有的不是,但没有一次记住味道,连班戟真正的味道也没记住。”

他舀了一口放到嘴里,没有仔细去品尝,直接咽了下去,又呷了一口咖啡。

初木把叶子放回盆里,抱着手靠在椅子上,闭着眼享受起阳光来。

“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么?”我逗着猫问。

他抬头看了看路的尽头,那里没有人,没有车,空空荡荡,路灯孤独还不亮。

“以前是,我们做过很多事,有些对于我来说是第一次,有些对她来说是第一次,有些对于我们来说是第一次。”

“现在呢?一个人。”

“不是,不是一个人,只能算半个。”他笑着说,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像是句玩笑话。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味道都在记忆里的,像你的班戟,想她的班戟。”

初木没有睁眼,他不知道聆听着什么,感受着什么,天气不错,他说的不错。

我想起来,男孩也听着窗台这首歌,于是问他,“你听的这首和我们听的一样呢?”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同一个人唱的。”

“喜欢那个?还是我们这个?”我觉得嘴巴有些发苦,含了一口咖啡让它在嘴里流淌、诉说。

“哪有什么喜欢,不过是更适合自己而已。”他放下了杯子,塞起耳机,掏出口袋里的二十元,折的很整齐,他走的突然,没有和我们道别,基本的客气也没有。

我没有在意他的离开,低着头看着糖果的睡相,咖啡在嘴里渗进了每一颗牙齿里,这下好了,整个嘴里都是苦的,我想起来第一杯拿铁就是这样。

初木没有睁眼,他好像睡过去了,偶尔路过的行人,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们,这一次我们在他们眼里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

初木醒来的时候,转头透过窗子看着里边桌子上的班戟,他和我要了烟,班戟对于他来说又是什么记忆,什么味道?我想。

“歌唱到哪一句了?”他问,烟抽了一半,歌声不大够他听清,风声不强,吹不走旋律。

我没有回答,而是想到那个男孩耳机里的歌声到了哪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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