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涌上阴义的心头,他强自镇定心神,沉声道:“速速收拾现场,待会巡捕便要来了,我去禀报老官人!”

他顾不得身上的内伤,收刀回鞘,接过一名帮众递过来的马绳,翻身上了马背,正要扬鞭而去,突然又回头喝道:“今夜之事,不得擅自宣扬出去,否则帮规伺候!”

马蹄声声,如风往城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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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地数百亩的赵府,如同皇宫一般金碧辉煌,府内灯火通明,门前的广场也亮起了路灯。

浪荡了一天的赵皓,看到那高大的朱门,和“赵府”两个金色的大字时,心头突然涌起一股暖暖的感觉,终于到家了,这是他的家。

当他回到府内,见到谢芸和赵士盉都在大厅之内等着他的时候,望着那两双带着惊喜和怜爱的目光,心中愈发温暖了。

满满的一桌酒菜,都是热气腾腾的,怕是知道他快回家时,提前热好的。

赵皓朝谢芸和赵士盉施礼之后,便坐到餐桌之前,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经过一路的折腾,他还真是饿了,不时发出哧溜哧溜和哗啦哗啦的响声。

谢芸和赵士盉两人望着如同饿死鬼般的赵皓大吃大喝的模样,露出会心的笑容。

赵士盉三代单传,这个宝贝儿子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赵皓昏睡的那几天,连江宁城中最负盛名的郎中都失去了信心,差点令他们崩溃。而赵皓苏醒的这些日子来,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光。

这小冤家苏醒过来之后,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但对他们彬彬有礼,对待府内的下人也变得和善了起来。虽然身体仍然孱弱,但是用餐不像之前那么挑三拣四,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令他们心中感觉无比的踏实。而最重要的是,赵皓路过青楼而不入,也丝毫没有再沾染丹石的迹象,使他们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不再纵欲,不沾丹石,这身子迟早能调理好,赵家不缺钱,人参燕窝可以让赵皓当白菜吃,其他名贵药材亦是如此。

至于赵皓行善,大闹赌场,乃至牡丹花会一鸣惊人,这些事情谢芸夫妻俩虽然接到回报,却并未放在心上,也没特意的去深究,只是当做折腾胡闹而已。对于谢芸夫妻俩来说,只要赵皓一切安好,便是晴天……

宗室子弟,不用也不能去考功名,到了弱冠之年自然会有授予一定的有名无实的官职,像赵皓这样的远房宗室子弟,官爵自然不会太高,初始也就七品,最终也最多到从五品,再难往上晋升。至于什么官居一品,建功立业……想都别想,作为宗室子弟,能够远离京师,摆脱官家的监视便是万幸,老老实实做个纨绔和富家翁,碌碌无为,又逍遥一生才是最好的生活方式,你若是想轰轰烈烈一点,反而可能将自己带到沟里去。

所以,赵皓折腾胡闹一点,也没什么不对,虽然赵皓这两天的化身赌圣,变身大才子有点诡异,但是谢芸和赵士盉也只是错愕而已,决计不可能把自己的宝贝儿子当妖孽——就算有人怀疑赵皓为妖孽,恐怕谢芸也会将怀疑者当妖孽除掉。

不过,今天赵皓胡闹有点过了,等到赵皓酒足饭饱后,谢芸也不得不好好开导一下这宝贝儿子。

谢芸拿起丝绢替赵皓擦了一把嘴角的饭粒,嗔怪的说道:“皓儿,你将郑府的小公子买了过来为奴,玩闹有点过头了。”

赵皓打了个饱嗝,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道:“孩儿去接济难民,那小鬼装成难民模样调戏孩儿,分明就是想惹事,不给他郑家一点颜色看看……咦,母亲莫非将那小鬼给放了?”

赵皓突然感觉画风不对,脸色微微一变,望向谢芸。

谢芸苦笑道:“郑家老管家和郑家二官人亲自登门造访,这个面子为娘岂能不给?”

赵皓差点蹦了起来,问道:“我二十贯买来的,他郑家给了多少钱赎回?”

谢芸噗嗤笑道:“江宁四大府,虽然生意上明争暗斗,但是明面上还是和睦共处。郑家的几个小的时常为难于你,为娘自然也听说,但是大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郑家抬了两百贯钱来,为娘岂能收受?你呀……这次把郑府玩得面子丢大了。”

赵皓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满脸幽怨的神色,喃喃的说道:“两百贯……太可惜了!”

一旁的赵士盉却有点忧心忡忡,苦笑道:“皓儿有点胡闹了,郑家终究是当今皇后家人,我等宗室向来受官家猜忌,而皇后则是官家身边之人,若太过得罪郑家,未必是好事……”

谢芸闻言不禁满脸怒容,娥眉一挑,怒声道:“得罪郑家又如何?如今郑家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他那几个小鬼轮流来欺负皓儿也罢了,现又将酒楼生意做到了城南。城南是赵家的地盘,难道他郑安会不知道?惹得老娘那日火了,与父亲一道,将手也伸到城西去搅合一番!”

赵士盉一向惧内,被谢芸这么一吼,登时不敢再做声,只是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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