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夏勾了勾唇,想到白天叶昶犹豫的模样,心下无声冷笑,面上却不显山露水,淡淡地看过一周之后方才露出为难之色,迟迟没有就座。
叶昶才抬头看她,露出了一丝难得的慈祥笑意,“夏姐儿,还愣着做什么?找个位置坐下来。”
叶瑾夏直勾勾地看着他,叶昶被她看得竟有些不自在,但到底是历经风雨的老狐狸,并不会表露自己的真实情绪,但白天的那点歉疚又悄无声息地蹿了出来,一时之间心情很是复杂。
叶瑾夏扬起恰到好处的笑颜,眼神却略有点尴尬,“父亲,不知女儿该坐在哪里?”
“自然是坐在我身边。”叶昶招了下手,眼中的笑意不似作假。
叶瑾夏诧异了一下,但很快便敛去这样无用的情绪,但叶昶是官场上历练多年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不见她的情绪,心跟着抽了一下,略有些窘迫。
按照常理来说,叶迎春坐的位置本应该是叶瑾夏的,但现在叶迎春已经坐了,叶昶的下首是庶出的叶凝香和叶凝霜,如果要坐在叶昶身边的话,那就只能让这三个人其中一个腾位置,这是麻烦,而且叶瑾夏会为难的。
叶昶似乎想挽救他们之间尴尬的父女关系,所以想让叶瑾夏坐在身边,可身边根本没有给她留位置,也就是要让她和庶出的叶凝香和叶凝霜坐在一起,这明显就不对,叶瑾夏可是堂堂正正的嫡出小姐,怎么能坐在庶出的小姐后面?
毕竟,叶瑾夏才是正儿八经的嫡女,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是时间久了,谁也不提。
以前叶瑾夏也不在意,再加之一直都在外面,府里的人都习惯性了叶迎春尽得叶昶喜爱,可如今,叶瑾夏回来了,这台戏才刚刚粉墨登场。
唯恐天下不乱者,如林姨娘之流,都已经开始对这出戏翘首以盼,最好来个鹬蚌相争,她坐山观虎斗,享尽渔人之利才好。
叶昶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给叶瑾夏留位置,一时也有点讪讪,但并没有让叶迎春让开的意思。
叶瑾夏漫不经心地笑了下,赶在叶迎春起身之前道:“和霜姐儿一起坐也是一样的。”
叶迎春本来都已经捏着裙摆委委屈屈地站起来准备给叶瑾夏让位置了,谁知道叶瑾夏竟然就这样在叶凝霜这个庶出小姐旁边坐下了,她就这样被撂在那,站着也不是,坐下也不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心里恨死了叶瑾夏,卡时机未免也卡得太好了。
“春姐儿,你站起来做什么?难不成我还会和你计较不成,赶紧坐下,陪着父亲多聊会。”叶瑾夏似是才看到叶迎春已然站起来了,却全当看不见叶迎春委屈尴尬的神色,善解人意地将位置让给了叶迎春。
叶瑾夏坦坦荡荡,落落大方,却叫叶迎春暗暗咬牙,面上却还要保持得体的微笑,只有她自己清楚,藏在袖中的手死死地攥着绢帕,骨节都变了颜色。
林姨娘眼风轻飘飘地滑过叶瑾夏,带着些讥讽嘲弄,她就想看叶瑾夏和大房的人斗,斗得越凶越好,她再坐收渔翁之利。
今天的家宴其实是洗尘宴,相对特殊些,没有分得太严明,叶瑾夏一抬眼就能对上林姨娘的眼睛,含着几分笑意几分恶意,见叶瑾夏看过来,林姨娘也只是抬起袖子掩着嘴角,眉目却扬起了更为愉悦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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