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您回来啦!”司马遹兴冲冲地带着乔仍进了田舒晨的寝殿。
田舒晨本来正背对着站在窗前,听见了司马遹的声音才转过身来,二十几日不见了,这孩子好像又长大了。
“遹儿,坐。仍儿也坐。”田舒晨指了指案几前的软垫。
“夫子,瑶瑶如何?”司马遹一坐下就就忙问田舒晨自己妹妹的近况。
“瑶瑶已经启程去雁门。”田舒晨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纸条,“我回来刚看到老仇的飞鸽传书,这是他在我启程回来的第二天写的,算一算如果脚程快的话,再有和三四日就能到濮阳了。”
“怎么这般匆忙?难道发生了什么事?”乔仍担忧道。
田舒晨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纸条递到二人面前。
“祐将至,不宜久留。九月初十。隐。”
乔仍念出了纸条上的内容,司马遹还是一言不发。
“殿下?”乔仍叫了一声司马遹。
“祐至……司马祐?司马亮的孙子。”司马遹终于出声了,“看来,瑶瑶要去雁门的事情瞒不了多久。”
“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让瑶瑶瞒多久。”田舒晨一脸的高深莫测。
“夫子的意思是?”司马遹摩挲着嘴唇。
田舒晨“嗯”了一声,乔仍还是一脸不解地看着二人。
“阿仍,瑶瑶去雁门最大的目标是谁?”司马遹点了一下乔仍。
乔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如今鲜卑的势力分布也是纷繁错杂,但主要还是慕容氏和宇文氏两大部族相互牵制,我大晋一向与慕容氏的关系密切,公主若是想拉拢鲜卑势力,那必然先从慕容氏入手。”
“不错,”司马遹接上乔仍的话,“慕容廆现在是慕容部的鲜卑单于,但是他刚归顺大晋不久,与我们的关系还不牢固,瑶瑶若是能拉拢到他,不仅对我们对付贾家有好处,对大晋也是益处颇深,瑶瑶若是不亮明自己的身份又怎能让他信服?”
“但是,慕容廆人在辽西青山那里,公主去雁门的话……”
田舒晨道:“慕容廆没在那里,但是他的弟弟慕容运在盛乐,慕容氏与宇文氏对立已久,自然时刻都要制衡着宇文氏,何况雁门那里情况远比你们想象的复杂,段氏鲜卑与慕容鲜卑一向和睦,宇文鲜卑现在又带上了一个拓跋鲜卑给自己做后盾,羌哪里能就这么看着一大群狼在自己家门口对峙而没有动作,不要说雁门,就是并州一带现在也定是情势紧张,大家不过都是还忌惮着我们大晋而相互盯着不动手罢了。”
“公主她原来想了这么多!”乔仍钦佩道。
司马遹却笑了出来,“哪能啊!瑶瑶她在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突然决定出宫的情况下,哪能一下子想到那么复杂的境况,不过,她早晚会想到的。”
“殿下这么自信?”乔仍看司马遹坚定的样子打趣道。
“瑶瑶很聪明,虽然以前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但是只要上手了,瑶瑶不会让我们失望,只是瑶瑶还那么小……”司马遹说着说着又有些犯愁了。
“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一辈子在你们的保护下懵懵懂懂地成长。”田舒晨语重心长道。
“遹儿知道了。”
田舒晨一拍脑袋,“我都忘记了,听说贾后又怀孕了?她才流产多久?”
说到这里司马遹叹了口气,“前天诊的脉,太医说她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田舒晨又问,“先帝的那些妃嫔的后事怎么安排的?”
说到那些妃嫔,司马遹的脸色难看了几分,“皇上下旨厚葬,都入了皇陵。夫子,你可怪罪遹儿?”
田舒晨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司马遹心中的一道坎了,柔声安慰道:“不,此事不能尽然怪你。”
“如果我当时立刻就赶去……”
“那也没有什么用!”田舒晨握住司马遹的手,“遹儿,即使你赶去了你也不能拦住贾后,为师知道你在自责,你觉得如果当时你不想着顺便卖个人情给那个大臣或许那些妃嫔就不会落得那个下场,但是,遹儿,为师要告诉你,这世间没有圣人,没有人没有私欲的,为师也说了,不能尽然怪你,并不是说你没有责任,如果当初皇上下旨的时候你多个心眼儿,如果没有一味地把希望寄托在皇上身上是不是可能有所不同?”
看着司马遹越来越暗淡的眼睛,田舒晨又道:“可是如果陛下是明智的,如果陛下没有有心包庇,那结果是必然不同的。所以,遹儿,你确实有错,你错在不够果断,不够独立,但是陛下的错呢?如果你不想再有这样的惨剧,你就只能依靠你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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