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正从一个破败的旅店里源源不断地涌出,修等人每杀死一个都会对应有一个魔物加入战团,总保持着一个人面对五个魔物的局势。
修站起来踹开了一个铠甲魔物,从先前魔物的死尸上抽出剑刃,格开劈来的一剑,又斩杀了一个铠甲魔物。
这样杀下去不是办法啊。
修粗略计算下,加上杀死的,破旧旅店里起码涌出了上百只铠甲魔物,而且看上去还不会停止。
要不是这些魔物单个弱小、思维简单,再加上古怪地保持五对一的局势绝不打破,众人早就撑不下去了。
正思考着,修的剑突然被两只魔物联手架住,第三只铠甲魔物则毫不顾忌“同伴”,一斧破风劈斩过来。
修赶忙荡开两柄剑刃,反而猱身冲向“斧兵”,侧肩撞散“斧兵”的架势,让劈斩的动作走形无力,一剑切下它的头盔。
顺手抄起先前投掷过来的长枪——这是少有没有随着魔物死去溃散为泥的一件,丢给束手束脚的克洛娜,修尝试着冲向破旧旅店,不出所料被大量的铠甲魔物给拦下了。
退身远离破旧旅店,魔物又默契地散开,维持五个进攻修。
早些年缠着阿尔方斯问这问那的时候,修恰好了解到这种罕见的情况:固定的“魔力巢穴”孕育制式魔物,虽然个体弱小但却有一定的组织性。
阿尔方斯还不知真假地笑着说:“说是‘巢穴’和魔物的关系,其实那所谓的‘巢穴’才是真正的魔物,所见的‘魔物’不过是它的‘肢体’的一部分。”
“那么,该怎么对付这种‘魔物’呢?”
阿尔方斯并没有回答年幼的修,只是告诉他:尽力跑吧,‘肢体’并不能远离躯体。
“可是现在我们被团团围住,哪那么容易跑了啊。”
修无奈地应付着配合越来越默契的铠甲魔物,环顾四周也找不出一个缺口。
其他人还能勉力支撑,将西蒙兹固定在自己背上的克洛娜就狼狈得多了:昏迷的西蒙兹严重干扰了她的闪避动作,为了不让他再受伤,克洛娜只能硬碰硬地对抗铠甲魔物,这就导致她的体力飞速下降,现在已经捉襟见肘了。
凯文倒是想尽力过去分担压力,铠甲魔物可不理会他,自顾自地保持五对一,无论凯文怎么干扰吸引都不在乎。
气急败坏的凯文迅速杀死了缠着克洛娜的铠甲魔物,可包围圈中又分出五只冲向她,大量铠甲魔物天然地分割了众人的战场。
无奈的凯文只能怒吼:“该死的铁皮石头!修,你不是主意最多么,快想想办法啊!”
我要是有什么好办法早就说出来了。
修放缓了击杀铠甲魔物,尽力斡旋引导、掌控节奏,在熟悉铠甲魔物行动模式下存留体力和精力。
再无余计可施。
众人的力量不会瞬间发生质变,没有能改变局势的道具,再无外援力量的介入……
要靠什么逆转劣势呢?
铠甲魔物并不强大,与黑铁下位的修等人相较都弱了不止两分,而且麻木迟钝、刻板地守着“对战规则”。
可是它们够多。
三只五只、十只二十只,众人配合之下都可以迅速解决,可魔物的数量是百只以上,现在依然源源不断地增加着。仿佛魔力无穷无尽似的,“巢穴”吞吐出大量铠甲魔物,生成的速度远远超过消灭的速度。
堂堂正正,以数量碾压众人。别看现在还能僵持,早晚会被魔物消磨至死,只要力量精力稍有不济,就会瞬间崩溃。
就连从魔力核心处顺手取出来的血色锁链修都试着用来对抗魔物,以期望发生什么转机——
没有用。
或许这锁链中真的藏有足以对抗青铜阶魔物的恐怖力量,可是修无法引导出这股力量。单纯地用锁链抽打缠绕,它并不比刀剑更加顺手。
金库的钥匙在铁匠手中并不会比生铁更易锻造;法师的魔杖在樵夫手中也不会比一把斧子好用。
但是修并没有放弃。
好办法没有,笨办法还是有一个的。
又一次,他试图撕开铠甲魔物的包围圈。俯身冲向三个持枪铠甲魔物,在分毫之间错身闪开刺击,贴近到魔物面前,毒素下略显麻木僵硬的左臂缠绕着血色锁链,粗暴地格开左侧魔物挥斩的剑刃;持剑的右手挥舞出朴实的剑影,迅疾精准地将三个持枪铠甲枭首。
顾不上被锋锐兵刃擦出来的几道细密伤口,修大步越过面前三具腐朽的残骸,如同刀尖起舞般游走在铠甲魔物之间,尽力清理出一条可供突围的线路。然而,三具两具的尸骸在增多,可修的速度终究在重重阻拦中降低了下来,三只、五只、八只的铠甲魔物将他死死困住,更多的魔物如流水般汇聚而来,填补缺口、加固防线——整个包围圈随之变动,修的这番努力仿佛不存在,就像是从内圈的左侧移到了右侧一般。
或许像是可笑的突围,但修没有精力花费在懊恼或是沮丧中。这是他的第五次尝试,比起前四次,他几乎要撕裂出一条口子——如果没有相比前四次多出许多的铠甲魔物的话——修必须更快些行动,因为时间拖延下去,魔物只会越来越多。
“我可以做到。”
修调节喘息节奏,以最小幅度的动作应对重新围过来的五只魔物,嘶哑地笑着吼道:
“我们可是要贯穿这整座黑森林的魔物潮水呢,这点小小的开胃菜算什么啊!”
……
狰狞的笑意在不知不觉中爬上修的稚嫩面庞,暴虐与嗜血的渴望在心中暗伏——但这些变化得在活下之后才有余力处理。
对这些,修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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