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山跟着牛二来到了甘王庙最大的一个厅,这里是专门替人做法事用的,可以容纳几百号人。大厅里的甘王像早就被毁坏了,墙上挂着洪教主为纪念此次壮举留下的墨宝:

题诗草檄斥甘妖,该灭该诛罪不饶。打死母亲干国法,欺瞒上帝犯天条。

迷缠妇女雷当劈,害累人民火定烧。作速潜藏归地狱,腥身岂得挂龙袍。

诗里洪秀全把甘王说成是杀母的禽兽,还是一位无耻好色之徒,痛斥甘王罪状。反面也印证自己捣毁甘王庙乃正义之举。不过就诗论诗,看得出这位教主大人才华有限,这基本属于一首打油诗,当然正因为打油,老百姓才能看懂,易于宣传。

这次杨秀清召集的会议,不但紫荆山各炭党头头都到了,还邀请了秦日纲,他是贵县龙山的矿工头目,是教里除炭党以外另一大势力,人数稍少于炭党。另外教里长老陈承瑢也来了,他是洪教主的执笔(相当于现在官员的大秘书),洪教主很多教义指令是通过他的手对下面传达,此人虽仅粗通点笔墨,但为人极为精明,心思深沉。全大厅二百多号人,除了大小头目,虔诚的教徒也基本都到全了,汇聚了目前拜上帝教所有的骨干力量。

“现在的情况,大家也都清楚。冯先生被抓了,洪教主也不在,下面该怎么办,大伙都说说吧。”杨秀清首先开了口。

大厅里一阵静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第一个开口。

过了一会,秦日纲忍不住了,他三十出头,常年的矿工生涯练出一身健壮的肌肉,孔武有力的臂膀,粗壮的大腿,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要我说,咱们这么多人,冲进衙门,砸了狗日的大牢,先把冯先生抢出来!”

杨秀清没有接话,萧朝贵不由顶了一句,“谁去冲?你冲?”

秦日纲立刻红了脸,半天没说话,毕竟官府在老百姓心里还是很威严的,冲击衙门形同造反,真可是杀头的大罪。“只要有人带头,我老秦就跟着去。”秦日纲想了半天,很没底气地嚷了一句。

“老陈,你说呢?”杨秀清扭过头去望着陈承瑢。

陈承瑢三十多岁,个子比较矮,因为有点文化,在教里还是颇有点威信的。他拿起一杆老烟枪,不紧不慢的吸了一口,心里又琢磨了一下,“我们还是再等等洪教主的消息吧。”

杨秀清又一一点名问了下其他各个头目的意见,大家七嘴八舌,谁也没给出个靠谱的意见。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干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散伙得了。”牛二着急了,嚷嚷开了。

话刚说完,很多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似乎不少人持赞成意见。

就在此时,杨秀清忽然头一歪,身子直愣愣的栽倒在地,一摊白沫从嘴角边流出,昏死过去。

大伙一下慌了神,都围了过来。萧朝贵离得最近,立刻扶起杨秀清半边身子,拇指去掐他的人中。口中还着急的喊道:“大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

忽的杨秀清又猛地站起,身体笔直,眼珠上翻,露出两道眼白看上去如同灵魂出窍,把大家又吓了一跳。

杨秀清神情异常肃穆,“众小子听着,朕乃天父上帝是也!今日托杨秀清身体下凡,有事要教导大家!”

杨小山一边看着,心想好戏果然来了,这手天父附体玩得真溜,真该给杨秀清颁个奥斯卡小金人啊,演技太到位了,唯一不足就是台词水了一点,像是戏班子的台词。杨秀清天父附体,这么大的事件,小山当然是知道的,所以才千方百计抢在他表演之前先去套近乎,赚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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