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邯郸,秋高气爽,白云漫天,万里无云。

“话说晋静公选择自缢的时候,曾经发出咒诅,三家分晋之人,后人必受天谴,不得良死”

邯郸最繁华的风月楼,觥筹交错间,歌姬舞姬休息的时候,说书人说起了时下最流行的故事三家分晋。

“这故事是怎么传起来的?”二楼的雅间里,一老者听闻后,深深的皱着眉头。

“庞师,不过是市井之人的言说罢了,好像是从南阳那边传过来的。”乐乘一边给给庞煖斟酒,一边说道:“这人说的也没什么新鲜的,三家分晋的事,庞师又不是不清楚。”

“我辈之人清楚,和平民百姓清楚,那是不一样的。”庞煖道:“三家分晋,道义上站不住理,哪能对外传唱!这故事从南阳那边传来,只怕秦人里出了一个阴险狡诈的人才!”

乐乘是望诸君乐毅的后代,有些将才,但政治上的敏感性,却不及快七十岁的庞煖。

庞源在赵国呆了几十年,经历了赵惠文王、赵孝成王时代,经历得多了,见微知著,就明白说书人传唱故事的杀伤性。

“乐乘,立即随我进宫去见赵王!”庞煖撑着拐杖,缓缓站了起来。

“庞师,为何如此急切?”乐乘见到后,连忙前去相扶。

“为师以为,时间在赵国一边,时间越久,赵国的国力就恢复得越多。”庞煖眯着眼睛,望着秦国的方向,“但秦人却在想法摧毁赵人的信仰,只怕时日一久,赵人就会不明白为何而战了!”

“这么严重?”乐乘吃了一惊,他还没有见过庞煖如此郑重。

当年,长平之战后,燕国趁火打劫,剧辛率领近四十万人马伐赵。赵人心思惶惶,庞煖却云淡风轻。

挥手谈笑间,燕国兵马大败而去,主帅剧辛阵亡,大军直抵蓟城之下。

乐毅归赵后,乐乘拜庞煖为师,心里十分尊重这个兵家老师。不敢怠慢,吩咐亲兵赶着马车往王宫赶去。

赵王偃继位后,与老气沉沉的廉颇矛盾颇深,任命乐乘接替廉颇的位置。没想到,廉颇不知怎么想的,竟发了犟脾气,率军攻打乐乘。

发生了这样的事,饶是秉性有些懦弱的赵王也受不了。廉颇只得逃离赵国,连带着李牧也受了连累,去往了边地,主持北方防线。

廉颇出走,李牧遭贬,庞煖、乐乘便成了赵王最亲近的军事顾问。

“庞师,乐将军,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接到卫士通报后,赵王偃准了两人入殿,但却没有斥退大殿中的歌舞。

赵地的歌舞,名闻天下。有人这样写道,赵国的女子,抱着琵琶,大胆豪放,争先恐后的要进入大户人家的府里。

民风如此,赵女的气质里,既有温酒醇香,又有烈酒的辛辣。

赵王偃登基后,秦国君位接连更替,秦赵议和,相互间少有攻伐,国内显得较为平静。时间久了,没有生死存亡的紧迫感,赵王享乐的尽头如脱缰的野马,再也收不住。

“大王,臣有要事与大王启奏?”庞煖目光移过搔首弄姿的宫女,暗中皱着眉头。平原君死后,没有人管着赵王,赵王越发慵懒了。

“要事?”赵王偃喝着酒,搂着怀里的娇艳宫女,疑惑道:“寡人没听说与他国有战事啊?”

在赵王偃看来,国家没有战事,又有什么称得上要事呢?

“还望大王屏退歌舞,臣真的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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