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出来的人是老二钟伟东。顾晓东被他的形象惊呆了。
老二竟然扛个扁担,把顾晓东吓了一大跳。他赶紧追上去,扒过老二一边肩膀:“老二,你这是干什么?”
钟伟东也明显得变瘦了,本来他这个人就比较白皙,现在瘦高瘦高,简直有豆芽菜的风度。
顾晓东拉住他不放:“你这是干什么去啊?下乡啊?”当初大一的时候,顾晓东在乡下做过义务教师,只带了一个月的学生。记忆里有些乡村还是穷到祖坟一点不冒烟,还是要人去担水的。
不过能在大学园里,看到钟伟东这辉煌的挑夫的形象,顾晓东的想法就是老二也该到医院跟他一起做病友了。
老二翻了一下眼皮,看了顾晓东一眼,然后把挑着那两个大木桶的盖子掀开。顾晓东再次愣住了。
木桶里整齐地码着五个饭盒饭缸。
顾晓东看着老二,脑门尚不知不觉地出了一层冷汗。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耳朵里空荡荡的,回荡着一个声音:咯咯咯咯咯。
这个声音,就是从他背后门外边,那个该死的景观树上传出来的。
顾晓东偷偷斜眼看了一下那树。哗啦一下,树叶被撑开了,一个女人的惨白的手张开着,从树叶里扒了出来。
幻觉。这是幻觉。顾晓东警告自己刚从医院里出来,可别前脚出门后脚回去!
“今天轮我值日。”老二的回答简明扼要,直奔重点。
老二一向就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但偶尔说出两句话也是十分爆笑的,并不缺乏人情味。
可是今天说话真的是太省事了。
“那你就连打饭的任务都一个人包了?”顾晓东指着两个足有七八十厘米高,四五十公分直径的木桶,吃惊地问,“二哥,你这是挑粮食喂猪?”
老二翻了翻眼皮,“没办法,最近大家胃口都好。”
顾晓东侧身给老二让出道路,看着老二像现代社会里真正称职的挑山工一样,扛着扁担下楼去了,那细条条的身材左右摇摆。
顾晓东后背狠狠撞在墙壁上,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他么的算什么鬼。
怒视着那棵景观树,他打定了主意。
寝室里现在只有六个人了。
那五个兄弟竟然谁都没站起来看顾晓东一眼,仿佛集体吸大烟似的。
顾晓东坐在自己床沿上,闷了一会儿。
可能是气氛太尴尬了吧。毕竟这是刚出院的“病号”,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结果没一个人理睬。
最后,一直唱情歌的老大,先憋不住了,从床上伸出一个脑袋,对着顾晓东笑了笑:“老三,回来了就好。”说完,就不等顾晓东说话,他就又栽回去了。
可是就是他这么一伸脖子,顾晓东正好看到,老大露出的衣领后的脖子上,有两个肉洞!
顾晓东不禁张大了嘴巴,想起那天夜里,他看到红裙子伏在老大的身上,脸就在老大脖子的位置上!
顾晓东小心地走过去,问道::“老大,你脖子不疼吗?”
老大从被子下面转过脸,看着顾晓东,说道:“不疼。就是有点转动脖子困难,大概是落枕了。你怎么知道的?”
他这么一转过头,那两个肉洞洞就更清晰了!大概圆珠笔芯那么粗细,不知道的,只当是留下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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