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路,那看风的探哨在岸上不远不近地跟着,明目张胆,到此地步,全都不再隐藏了。

冯德海战战兢兢地向沈伉说道:“沈公子,瞧这模样,这伙贼人今天就要动手了?。”沈伉心中有数,倒是镇定自若地说:“你只管照料官船,护好贡银。强人自然由我们对付。”冯德海应了,心中却是忐忑不安,这沈伉丢了贡银,不过赔钱托门路打点就好,自己这参将可做不成了。

袁承志暗中叮嘱黑旋风与白西铭,叫他们带着兄弟们看自己手势再动手,切不可轻动,二人点头答应。

行到巳时左右,将到葛家庄地面,忽听得头顶呜呜声响,几只响箭射过,橹声急响,上下游都有船向此处聚拢,船头上站满了人,个个手执兵刃,岸上树林中钻出数百名大汉,一个个都是青衣黑裤,手执兵刃,默不作声的拦在当路。

又听得唿哨连连,蹄声杂沓,林中斜刺里冲出数十骑马来,手中俱是带钩子的绳索,抛将出来,拉住船板等处,随即催马后退,将官船拉向岸边。

众船夫早知情形不对,放下手中桨橹,抱头往地下一蹲。这是行商的规矩,只要不乱逃乱闯,劫财的强人不伤船夫。

沈伉昨天在破庙当中没见过群盗头目的样貌,这时仔细打量,只见众人簇拥之中,七人一字排开,必是那“三帮四寨”的贼首。

当中一个三十多岁满脸胡须的大汉向前一步,手中一把鬼头大刀,甚是渗人,大声叫道:“交出官银,饶你们不死!”

沈伉一听这粗犷的声音,就知他必是那游龙帮的沙寨主,见他脚步凝重,心想这人已达到炼体境巅峰阶段,手持偌大的鬼头刀,必是精于大开大合的刀法。

“沙帮主有礼了!”沈伉一拱手,向那大汉施了一礼。

那沙帮主倒是一惊,这小子怎么知道自己姓沙?当即回礼答道:“沈公子远来辛苦啊!”

沈伉看他脸上神色,寻思道:他们一路跟踪,自是把我们的情况打听的一清二楚,连林常浩他们姓名、功力如何都知道。但我叫他沙帮主,实在是蒙对的,想必他此刻定是迷惑不解,不如继续大摆迷魂汤,扰乱他的视听为好。

“昨天有位朋友跟我说,今儿有一位姓沙的沙帮主在道上等候我等,须得小心在意些。还有长鲸帮、飞虎寨等等,一共有七家寨主。兄弟欢喜得紧,心想这一来可挺热闹了。我一路之上没敢疏忽,老是东张西望的等候各位好汉,就只怕错过了,哪知果然在此相遇。今日一见,三生有幸啊。”沈伉嘴里说的热闹,却像是无意中透露自己早知这群盗匪要来。

那游龙帮的沙元龙沙帮主心中又是一惊,昨日有位朋友?是谁?他暗想二毛子到现在可是一直没回来,被他们抓去了?

沙元龙当即四处看看,众人设伏于此,并未见到其他人,这小子大概是故弄玄虚吧?那六家贼首心机没有沙元龙机敏,听得沈伉半痴半呆的唠叨不休,早已忍耐不住,不停向沙帮主打眼色,要他快下令动手。

沙元龙心想,已做到这步田地了,还能畏首畏尾么?当即长啸一声,手中大刀一挥,岸上数百名盗寇齐向官船扑来,河中小船上的众人也攀爬了上来。

沈伉本想再拖延些时间,哪知这群盗寇凶悍异常,竟不为所动,心下焦急,却摆手止住黑旋风等人,自己安排的计策尚未奏效,还是静观其变好了,反正这十万两白银、五十大铁箱,一时半会也搬不完。

冯德海等官军此时更是不敢妄动,趴得比船夫等人头更低些,生怕这群盗寇与自己为难。

盗寇搬箱子的搬箱子,赶牛车的赶车,一大群人就这样忙乎着,分出一些人将沈伉等人团团围住,举刀相逼,沙元龙心中暗叫惭愧,差点被这白衣俊俏的富家公子给吓到了,雏儿就是个雏儿,事到临头竟没半分反抗。

就在这时,忽听得林中传出一阵尖厉的口哨声。沙元龙一听,脸色陡变,大刀又是一挥,群盗登时停步。只见林中驰出两乘马来,马上两个中年汉子一般模样,阔目宽鼻,身背宝剑。两人来到众盗寇之前,勒住了马。

“这是山东地界!”三帮四寨的一个寨主喊道。那汉子中的一人说道:“谁说不是了?”沙元龙皱眉说道:“凌宇飞、凌宇寒,咱们之前的约定是怎么说的来着?”沙元龙自是认得二人,北直隶巨寇飞鹰帮的两个当家金鹰凌宇飞、银鹰凌宇寒。

凌宇寒说道:“我们飞鹰帮不来山东做案,你们也别去北直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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