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后,日子一天天变暖,娜木钟的肚子也日渐凸显出来,不便再四处走动,只待在麟趾宫,偶尔派人来永福宫问候一声,玉儿也索性好好享受这些闲静的日子,甚少出永福宫。

皇太极自从上次的事过后,偶尔会到永福宫找玉儿下下棋,或者看看福临,只是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关雎宫。

那晚与继妃对话的小太监便是来喜,也是来喜发现继妃命人毒害福临的,只不过为了不让人认出来,便在脸上涂了胭脂伪装成伤疤。继妃去了冷宫,所有事情也都水落石出,虽然侍卫没抓住那个“丑陋的太监”,但皇太极也没再追究了。毕竟这事关乎皇家的颜面,闹大了终归是不好。

玉儿素来畏寒,虽是春天了,可还是早晚还是觉得有些寒冷。

早晨懒得起身,便执了镂空琉璃镶宝玉的暖炉坐在软榻上,有意无意的翻看手边的《兰亭序集》。

豪格因为继妃的事来永福宫找过自己几次,不过都让苏茉儿回了,只是听说豪格私下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玉儿烦躁的合上书,唤道:“苏茉儿。”

“主子。”应声走进来一个人,却不是苏茉儿。

“夏荷,苏茉儿呢?”

夏荷甜甜一笑:“姑姑去内务府取这个月的月例银子了。听说苏州新来了几匹缎子,姑姑说主子也许久没有置办新衣了,所以得亲自挑几匹好的去。”

玉儿微微笑道:“苏茉儿也是,本宫还有几件进宫时皇上赏的新衣,还搁置着呢,这种事理应让皇后娘娘先挑的。”

“主子放心,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络芝姑姑亲自来通知的。说是关雎宫的宸主子,麟趾宫的钟主子也都领了,只差咱们宫的了,所以让咱们也快去领回来,然后才好分发给其他小主。”

夏荷说完才想起主子叫自己,便问道:“主子有什么事儿么?”

玉儿把暖炉放在一边,道:“也没什么,就是看今儿天气不错,想去御花园转转。既然苏茉儿不在,你陪本宫去吧。”

“诶,奴婢去给主子拿件披风。”

“不必了。”玉儿叫住夏荷:“这样就行了。”

“是。”夏荷甜甜一笑,应道。

才入春,好些在冬天里枯萎的花才发出嫩芽,梅花也有些落败,不像冬日里开的那么繁荣,多了点萧索的意味。

玉儿缓步走在棱子路铺就的路上,想起那天多尔衮冷漠的背影,不由得拽进了手里的鲛丝帕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妾身参见庄妃娘娘。”

玉儿止住步子,抬眼看去,离自己十步之外有个美貌的女子正携了婢女对自己行礼。

只见女子着一件淡紫色琵琶襟短袄,里面穿了一条蜜合色织花裙,一双小巧的脚上穿着同短袄一样颜色的花盆底绣鞋,头顶细致的贴了孔雀纹饰的花钿和用金线串成的珠宝花朵,发髻的一侧挂着两串珍珠做成的穗子,表示已经成了亲。

玉儿看了看女子的打扮,猜想应该是哪家亲王的福晋,今日一起进宫来请安的,便温和笑道:“免礼。”

女子起身,朝玉儿走了几步,道:“今日随王爷进宫给皇上皇后请安,王爷有事与皇上商谈,妾身本想在御花园转转,没想到竟会碰到庄妃娘娘,真是有幸。”

玉儿见女子态度温和,心里多了几分好感。可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是觉得眼熟。

“本宫也只是闲来无事想到御花园中看看花朵,没曾想时候未到,花都还没开。”顿了顿,玉儿继续道:“本宫似乎与福晋在哪里见过,失礼问一句,您是哪位亲王的福晋?”

“娘娘贵人多事,不记得妾身也是情理中事。”女子温婉一笑:“妾身还记得与娘娘第一次相见,是在为睿亲王接风的仪式晚宴上,妾身便是睿亲王的福晋,闺名筎珟。”

玉儿只觉得心口一阵闷疼,暗自攒紧了手中的帕子,忙笑道:“原来是睿亲王福晋,难怪本宫觉得眼熟呢。”

筎珟掩嘴笑道:“妾身却是把娘娘记得牢牢呢。”

“哦?此话怎讲?”

筎珟盯着玉儿,半晌,突然笑道:“谁人不知庄妃娘娘深得皇上宠爱,宫里宫外都传开了,妾身也想得到像皇上对娘娘那般的宠爱,所以自当牢牢记住娘娘,好好向娘娘学习!”

玉儿只觉得心里的某根绳子被越抽越紧,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福晋说笑了。王爷对福晋一直也很好,宫里人尽皆知,福晋又何必羡慕旁人呢。”

筎珟正要开口,却看见不远处多尔衮正朝这边走来,只好在心里冷哼一声,朝多尔衮施礼道:“王爷。”

玉儿身子一阵,调整了一下情绪,才缓缓回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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