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草垫子上闲来无事,用捡来的石头解剖蟑螂。昨晚折腾了我半宿没睡着,全是因为这满牢房的虫子,追着我把全身咬了个遍。
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牢房,冬冷夏热虫子多。算上今天我已经在这鬼地方呆了七天,七天没看到太阳,感觉就要闷疯了。
说起来这牢房我也不是第一次蹲,自从我家那老爷子走后,我就时常光顾这,个把月来一回,每次都是蹲个十天八天就放了。可这次有点不一样,那帮狗孙子判了我三个月,这才第七天,想想都要崩溃。
中午的时候来了个狱警,咔嚓把门打开,瞟了我一眼:“你可以走了。”
我当时有些愣了,狗孙子警官良心发泄!还是说他走错门了?我没有再迟疑,几步就跑了出去,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能确定的是我他娘的终于可以出去了。
跑出牢房是什么感觉,连呼吸都觉得幸福。在走到监狱门口的时候,一个穿着黑皮衣服马尾辫的身影拦住了我,待她转过身后我发觉这是个女的,皮肤白皙,面目清秀,长得还算可以。就是这脸有点冷,尤其是那双眼睛,和她对视就仿佛掉进雪坑子一样。
“你跟我走。”
她的声音和她的脸一样,丝毫没有温度。我当时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多年后回想起这句话,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我宁愿当时再里面蹲一辈子。
事情的一切还得从我爷爷那辈说起。
我叫祁山,无名小卒。爷爷祁开祖,祖辈上全是倒斗的,一辈辈传了十几代,到了我爷爷那辈最厉害,寻龙点穴,探墓开洞,一套地鼠十七式踏遍整个江南。没到四十岁时就攒够了家当,娶了我奶奶想安心过日子。
不过好景不长,我老爹上面有兄长七个,都是没满月就夭折了。老爷子眼瞅四十多岁还没有儿女,想来怕是自己早年招损阴德,换来的报应吧。就在我奶奶怀上第八个孩子也就是我老爹的时候决定金盆洗手,卖了家当建庙,倒斗的家伙全都烧了,天天吃斋念佛。毕竟比起祖传的手艺还是延续香火更重要,就这样八个月后生了我老爹。
我老爹名叫祁胤,名字是我爷爷找人起的,胤者,多子多福的意思。老爷子有了先前的教训,关于倒斗的手艺一丁点儿都没教给我爹,每天供他读书写字,就盼着能换门生路光宗耀祖。
然而我那老爹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年近三十连个秀才都没中上。这世上的鸟一共分三种,第一种天生愚笨但是努力,最后肯定会成功;第二种不肯努力,但是却聪明,也有可能成功;最气的就是最后一种,天生就不咋地,但还不努力,最后趴地上下了个蛋,把希望留给下一代。
很显然,我就是那一颗蛋。
没过几年大清亡了,老爹也不再督促我读书。爷爷晚年的时候,眼看着自己攒下的家当就要被败祸光了。自觉惭愧,总说他自己死后无颜去见祖宗,最后提笔写下了一本书——《风水契禁》。里面包含了他毕生所学的所有手艺,每写一篇就叫我背一篇,然后就撕毁烧掉。
出奇的是我虽然在读书上和我老爹一个德行,但背这东西却是出奇的快。老爷子越教越开心,每天还叫我闻这闻那,跟我絮叨他当年走过的各种罕见墓室。把各种手艺多数传给了我,却叫我坚决不要碰倒斗这一行,他说这一行极损阴德,教我这些东西是不想让祖上的手艺失传。
老爷子一直活到八十岁,一直到他走那天都没教我地鼠十七式,可就是为的不想让我再碰这行。老爷子走后没几年,家乡就开始了战乱,老爹被拉去当兵,走后七八年一直都没有音讯。
于是家里最后的一点儿家当也被我吃光了,没钱没手艺,但是还得吃饭。但凭着这点儿眼力,天天逛地铺寻古董赚差价。
几天前我因为偷了李老板的尿壶被送了牢子,那李老板脑子就像进水了一样,西周的古器拿来做尿壶?暴遣天物不说,我好心帮他换个新尿壶还把我送官。
后来我才听说,就在我进牢子那天晚上,城西五龙山山腰处惊现一座古墓。有人在砍柴时发现了盗洞,经人观察这是一座汉代诸侯的墓,墓室建的十分庞大,陪葬品自然不在少数,但被盗墓贼盗过后,好东西都被拿走,剩下的瓶瓶罐罐大都被碰坏了。
短短十几年的时间,盗墓的数量相比前些年翻了数倍。终于,这件事引起了慕容商会的注意,决定对墓室文物进行保护,请回了在国外的教授,成立考古队伍,对附近的墓室进行挖掘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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