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穿着白色对襟唐装,身上围着一条旧围裙的老大爷从后面奔过来,一把将花篱往后拉了三四步才停了下来,拍着胸口庆幸地说:“好险,就差一点,老头子我种的生石花就要毁在你这小丫头的脚下了。”
看这老大爷似乎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花篱壮着胆子往她刚才要踩的地方看了一眼,只见地上除了一片色彩各异的鹅卵石,连棵草也没有,不禁奇怪地回身问道:“大爷,这里并没有花啊,您老这么紧张干嘛?”
“谁说没有花,你看那些不就是?这片生石花可费了老头子我老鼻子劲才养成。”老大爷指着那片鹅卵石生气地说。
啊?那些鹅卵石竟然是花?
花篱惊讶得张大了嘴,那些……怎么看都只是一块块石头啊,有花能长这样?
花篱惊讶的表情似乎大大满足了老大爷的虚荣心,他心情大好地朝花篱道:“小丫头不懂了吧?这叫‘拟态’,别看它们长得像石头,但其实是一种多肉植物,连老头子我当初都被骗过去了呢……不信?来来来,仔细看一下,它下面是不长着根?”
老大爷献宝似的拉着花篱凑近那片“鹅卵石”,小心地扒开一块“石头”旁边的泥土,果然,这些像是石头一样的东西有着短小的根茎,绝对是植物无疑。
“好神奇啊,大爷您是从哪儿找来这种植物的?”花篱一脸崇拜地望着老大爷。花篱本身就很喜欢花花草草,可总是养不好,所以特别佩服那些能将花草养得欣欣向荣的人。
一说到这,大爷又是眉飞色舞,正要开口一说当年勇,冷不丁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
“生石花用赤玉土栽培比用仙土效果好,底部铺一层厚的粗砂砾能有效防止根部腐烂。
月宴和火祭应该分开栽种,两者虽同属多肉,但月宴要求湿度较高,而火祭水分稍多就容易烂根。
还有那边新种的薄荷和留兰香,两者种在一起,最后往往是薄荷生长旺盛,而留兰香全部死绝,两者同处一地,如同一山不容二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万物有相生相克,植物也一样。”
胡利晋的一番话把老大爷说得目瞪口呆,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这是谁家的小孩,厉害啊!”老大爷一脸惊艳地说,“薄荷和留兰香不能一起种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这不就想试试是不是真像我那老友所说,这两种植物是势如水火两不相容的,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也懂得这么多,真是难得!”
“这是我家小屁孩,有点人小鬼大,大爷您别介意。”花篱说着转头朝胡利晋使了个眼色,警告他在外人面前不能表现得太过聪明。
“没事没事,这小家伙还真有我家二小子当年的风范,天生聪慧过人。要我说,天赋这东西可不能用年龄来区分,你家小子对植物的认识顶得上一代大师,老头子我自叹不如。”老大爷说着拉着胡利晋的小手朝不远处一个玻璃花棚走去,“来来来,小家伙跟我到这边看看,爷爷有些问题弄不明白,你来给爷爷说道说道。”
一进花房,胡利晋的双眼陡然睁大,眼睛再也无法自一盆结满火红果实的植物身上移开。
“老爷爷,这棵火珊瑚您是从哪里得来的?”胡利晋指着那棵植物问道。
“原来它叫火珊瑚啊,我查了很多资料,但怎么也找不到与它相关的线索,小家伙你又是怎么认出它来的?”老大爷饶有兴趣地望着胡利晋道。
“我曾在一本古籍看到过有关火珊瑚的描述,火珊瑚最大的特点是一到晚上整棵植株就会发出绿莹莹的光,另外,火珊瑚的果实能长很多年,只要不去摘掉它,它就能一直长着,而且长得越久,果实的颜色越深,硬度也越高,用它做成串珠或者首饰甚至能媲美红珊瑚,所以才有木珊瑚或者火珊瑚之称。”
“行啊,小家伙,连这你都知道,不过你说的古籍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
“这个……”胡利晋故作困惑地挠了挠头,“我忘了!”
“忘了?”老大爷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朝胡利晋道:“小家伙你姓什么?”
“姓胡。”
“哦,老胡家的孩子啊,没事,我待会问问老胡头去,没准还能找到那本古籍。”
“老爷爷,老胡头是谁?”
“胡耀天啊,你不是老胡头家的吗?你不认识?”
“我不是什么老胡头家的,我跟我姐姐住在一起,除了姐姐,我在这里没什么亲人。”
“啊?你们不是胡家的人,那你们是跟谁一起来的?”
“就是一个姓墨的大叔啊,他说我姐是她女朋友,叫我们来参加他爷爷的八十寿诞。”
“原来你就是我家四小子的女朋友啊!”老大爷上下打量了一下花篱,连声说“不错不错”。
花篱这才知道眼前这打扮得像个园丁的老头子竟然是墨明治的爷爷,只是这老头子什么眼光?就长她这样的还不错?他老人家对孙儿的女朋友要求得多低啊?敢情只要是个女的在他眼里都会不错吧!
“既然是你们那就好办了,你们跟我来——”墨老爷子一手拉着花篱一手拉着胡利晋急切地朝花房最里边走去。
花房最深处还有着一个独立的小花房,这是一个全数字化精控的小花房,从空气的温度、温度,各种气体的比例,微生物种类和数量等等都进行着二十四小时监测,以确保里面的植物健康生长。
小花房里面放置的,全是各类兰草,小小的空间里,充塞着各类兰花的清香,可奇怪的是,这么多种类的兰花香混杂在一起,却没有嘈杂庸俗的感觉,反而每一种香味都独立而清远,颇有一种“谦谦君子,共处一室,满室馨香”的感觉。
兰花,又被誉为“花中君子”,古人喜爱它“质朴文静,淡雅高洁”的气质,尊为“百花之首”。
这墨老爷子显然是个爱兰成痴的人,一进入这个小花房便忘乎所以,放开了花篱和胡利晋,一脸享受地徜徉在一盆盆兰花之间,不时弯下腰轻抚一下细长的兰叶或轻嗅兰花的香味,那温柔的神情,像在对待热恋的情人。当他踱到一盆种在粗陶花盆里的兰花面前时,才像大梦初醒般醒悟过来,回身拉着花篱和胡利晋走过去。
“我家四小子说,这株兰花是他女朋友孝敬我老人家的,丫头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送的?”墨老爷子指着那株兰花说道。
花篱瞄了一眼,这么粗糙寒酸的盆花,除了她送的那盆也就没谁了。
花篱不禁有些脸红,嗫嚅着愣是说不出一个“是“字。
“是我姐姐送的,这花还是我挖下来种进花盆里的呢。”胡利晋及时为花篱解了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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