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建国一百七十四载,先祖君王为社稷计,为百姓计,殚精竭虑夙兴夜寐,兴辖下百余繁城,结四洲与国之好,民康物阜,谷仓盈鼠,百姓安居乐业,家国天下泰平。

然,今有山勒蛮夷不知所谓,擅起战端,兴兵来犯,掳我民资杀我民众,北凉泱泱大国,岂能放纵小小蛮夷于国土纵横,妄加刀兵。

现集结二万大军,设随军军师,任当今陛下七子皇埔容朔为帅,九子皇埔昭钰为副帅,陛下之三兄皇埔励言为监军,速速出兵安阳,解重城之围。望众将士齐心协力,于战场浴血杀敌,陛下定不吝赏赐。”

“大凉必胜!”“我军威武!”台下众将士配合的以兵器顿地,整个校场上回荡着两万人狂热的呼喊。付云清第一次看到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动员,严格来说她认为这只是一场战役。

没有什么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君子慨叹,付云清只是觉得,两万人看起来便如此宏伟,那动辄数十万上百万的举国之战岂非更加震撼人心?

被战争裹挟的国与国,国与家,都只是命运洪流中一条分支的水流罢了,而她大概是连水花都算不上的被历史车轮滚滚碾压而过的小人物,她于历史的意义无非是一场战事输赢中带过的统计数字罢。

“升帐,议事。”皇埔容朔领着众将结束了出征誓词后来到大帐开始议事,付云清站在一旁却显得有些尴尬。虽然在校场已经任命了她作为军师,但怎么看她这个军师都只是个虚衔,从帐下众将的神情明显可以看出没有人认可皇埔容朔的这个决定。

“大帅,三王爷尚未归来,现下出征是否不妥?”一年三十左右的将领拱手出列,抱拳问道。“我军战备亦尚未完全就位,最后一批粮草仍在途中。”又一中年将领犹豫片刻,还是站了出来如实禀告道。前者是太子的亲信,后者则是掌管粮草的统领。

“陛下是让大帅挂的帅印,不是三王爷,且粮草早就应全部运到,现下竟还差一批,李示,你作为全权监管大军后勤粮草的统领,该当何罪!”

帐下有一小将出列,不客气的指责道。站在人群中的廖宏和张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疑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站出来。两人眼观鼻鼻观心,打算静待后续情况。

付云清看出了不妥,这大凉军中并非铁板一块,大军出征在即,将领们竟连战备也没做好,以她对这位大凉七殿下的粗浅了解,怕是会有人人头落地了。

皇埔容朔坐在上首转着手上的扳指,等下面的将领都说完了后,抬手从令牌筒里丢出一支鲜红的令箭,开口说道“李示办事不力,致使大军延误出征,斩。”

随即不停歇的又抛出两支蓝色和黑色的令箭,“于铭代任粮督,限今日之内,筹齐粮草。张远廖宏,带所在偏部为前锋,方文,着你所部埋伏于山谷之中,听令行事。其余诸将,各司其职。”

帐下众将互相对视了一眼,即将被斩首的李示连忙顿伏于地辩解道“大帅饶命,我只是听从太子吩咐,并非有意拖延粮草,太子之令,属下不敢不从啊,这帐中众人,大多是太子的人,为何只杀我一个!我有证据,我有证据啊!”众将沉默不言。

皇埔容朔不为所动,亲卫将其拉了出去,迅速的斩下了人头后复又送进帐中,一众将领无不胆寒。“我知道你们中有许多都是太子的人,也知道三叔与太子都想包揽此次的所有功劳。然!”皇埔容朔突的提高了语调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本帅可以让你们功成名就加官进爵,也可以让诸位沙场裹尸为国效命!效忠太子是好事,相信父皇也乐意见到你们为太子立功,不管诸位信否,本帅并不想取太子而代之。

诸位都是军人,多耽误一日,便有更多的大凉百姓在山勒的屠刀下死去,是听从我的命令打败山勒,大胜还朝接受封赏,还是学林术林将军“为国牺牲”,诸位可以好好想想。”

帐中陷入了暂时的寂静,少顷,新任的粮督于铭出列言道“属下愿凭大帅差遣!”“属下等但凭大帅吩咐!”

被指派为前锋的廖宏和张远十分后悔,连忙跟着附和,其余的将领也不是蠢货,既然都能加官进爵,做活着的英雄总比被“喋血沙场”好。“属下等请大帅下令!”

付云清在一旁看见这一幕,忍不住在心中叫了声好。这位大凉七殿下果然名不虚传,手段老练行事如风,在缺少亲信将领的情况下只用了最短的时间却达成了最好的效果,教人不得不十分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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