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大战前的最后一个夜晚,直到外间传来集合的号令,付云清方才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从缝隙中觑了眼帐外的天色,远方天光未亮,黑沉沉一片,估摸着时辰不过是夜半酉时许。
而营中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一队队士卒正在列队集结,后营的炊烟缓缓升腾而上。付云清心中哀叹,她才睡下不过一个多时辰,这便要随军出征了。倒在榻上翻了个身子,困意萦绕的付云清还是决定再多睡会儿,哪怕一刻钟也行。
皇埔容朔早已穿戴整齐,此刻正一身戎装的站在帐外,他望着掌中的物什怔怔发愣,思绪似乎飘向了未知的远方。“七哥,你是在想七嫂么?”皇埔昭钰打着呵欠,看见他英明神武气质非凡的七哥竟然在大战前站在帐外发呆,不由得打趣道。
皇埔容朔没有理会,将东西小心的贴身放在怀中后转身进了帐子,皇埔昭钰紧跟着进了来,这次倒没有被亲卫阻拦。因此皇埔昭钰打眼一扫,便看到了榻上压着被子睡姿不雅的付云清。
“七哥?”皇埔昭钰有些进退两难,这姑娘若是他七哥的女人,看见了总归是不好,即便不是,男女有别亦是不好,左右是不好,他要不要退出去?
皇埔容朔甩过去一个眼刀,识时务的皇埔昭钰看了看帐外天色,拱拱手告辞“我部士卒尚未列队完毕,属下这便去催一催。”说完一脸严肃正经的退出了帅帐。
皇埔容朔坐在榻前,倾下身来看着面前睡得正香的女人,她有经略之才,亦能改良军械,胆色过人智计周全,懂得审时度势,偏偏又生了副隐然傲骨。
太刚易折,若是男子,他是必定要杀了以绝后患,斩断根源。至于女人,他虽然没有不杀女人的规矩,却也知道物尽其用的道理,他想看看,这女人身上究竟还藏着些什么惊喜。
付云清刚一睁眼,就看到面前无限放大的俊容,于是闭了闭眼再睁开,发现仍然在。“大帅有何吩咐?”她小心翼翼的开口,不知道这位脾性捉摸不透的大帅又想干什么。
“你要睡到几时?”皇埔容朔淡淡问了句,付云清心知自己睡过了头,连忙一咕噜的爬了起来。“这就起了。”“不过,大帅可否容我换身衣裳?”
皇埔容朔掀帘出了帐外,付云清隐隐听到马儿嘶鸣的声音,倒也好,若是给她配辆马车,万一计策不成功,她这个军师大概会被山勒砍下脑袋当成酒壶的吧。
那厢皇埔昭钰集合好了队伍,领着一众将领前来请示,皇埔容朔翻身上了马,下令出发。付云清左右看看,等等,她的马呢?“上来。”皇埔容朔伸手一带,将付云清拉上了马,凑在耳边说道“刀兵不长眼,军师跟着本帅一道,更为妥当。”
付云清心想,你是怕战场混乱我趁乱逃走吧,虽然她的确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安阳城外三里处,狰狞的狼头旗帜耀武扬威的飘扬在山勒营地的上空,营中呜呜吼吼的好像正举行着什么仪式,一群人载歌载舞围着牛羊欢呼。
“报,凉国人突然摘下了免战牌,并派了员小将在阵前叫阵要求大酋令单刀对阵。”
站在火堆旁的一名大汉精赤着上身,闻言立马丢了手上羊腿,在皮革制的衣甲上蹭了蹭,声如洪钟的对中间一人说道
“凉国那群兔儿爷总算是肯缩出乌龟壳了,这安阳城城墙高大,我部士兵强攻少不得要损失过重,如今他们既然主动来寻死,还请大酋令允许我齐哈尔代您出战!”
“杀他一个片甲不留!”“右都帅威武!”人群中一众人嚷嚷着立即出战,眼神中透出兴奋的光来,若能攻破安阳城劫掠个三天三夜,一定能将黄金珠玉满载而归。
“中洲人一向卑鄙狡诈,难保这不是他们的诡计,罗先生,您怎么看?”名为大酋令的男子扎着数条小辫,胡须虬结,身形壮硕,小辫上坠着一些翠玉玛瑙,恭敬的向一儒生打扮的人询问对策。
“拓跋宏光他们可回来了?”罗先生毫不在意一身白衫沾染了腻乎乎的油渍,伸手啜着手上剩余的调料,咂了咂嘴,意犹未尽。
“还未回营。”大酋令客客气气的又递上一条烤羊腿,望着吃得正欢的罗先生等待下文。“一群蠢货!”罗先生毫不顾忌的骂将道,大酋令脸上的肌肉僵了僵,仍是抱拳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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