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瓷已有两三个月未见聪山。她想他想得简直要发疯了。这些天,她一有空就会来通往聪山家的路旁的茶馆里,叫一壶茶,一碟花生米,边吃边盯着门外。
自己所期望的不过是远远看他一眼呀!可上天为何连这小小的愿望都不让自己实现?
月楼聪山在城里买了些东西,就返回了家。
月楼一直想打开车窗,让冬风吹砸自己。她喜欢那种冰爽刺激的感觉。
可她此时又怎能这么做呢?
她看着窗外的飞雪,思绪也不知飘向了哪里。
她微笑着,整个人就如同沐着春风一般。
突然!她瞥见了梦瓷。她虽只见过她两三面,却对她很有好感。
月楼道:“我想喝杯茶,你先回去吧。”
聪山讶然道:“你肚子这么大,我怎么放心呢?”
月楼笑道:“好啦!别说这么肉麻的话啦!”
茶馆里只有五张桌子,但却收拾得一尘不染。
一看见月楼,圆脸凸肚的老板马上迎了过来,搀着月楼,道:“哟!首富的女儿怎么肯光顾我这种穷酸小店呢!”
月楼微笑道:“小店自有小店的好处,甚至有些地方比大店好许多。”
“您说笑了”。胖老板笑嘻嘻地说道,“您要什么呢?”
月楼看了眼梦瓷的桌子,道:“和这位姑娘一样。”
胖老板瞧了眼梦瓷的茶桌,暗忖道:“这穷丫头,怎么只点了花生米和茶!”
看到月楼,梦瓷整个人都怔住了。她认为她一定是发现了自己和聪山的事情,专门来教训自己的。
直到月楼坐到自己对面,自己脑中仍一片空白。
月楼问道:“我见过你好几面,却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呢?”
梦瓷垂下头,讷讷道:“我叫梦瓷。”
月楼微笑道:“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就像你的人一样美丽。”
梦瓷吃吃道:“那……那……那……那你叫什么呢?”
月楼语声温柔道:“我叫月楼,就是‘何处相思明月楼’的月楼。”
梦瓷道:“你的名字也不错呀。”
月楼朗声笑道:“像咱们这样的美女,名字自然不会太差。可你这么冷的天,来这里做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梦瓷又怔住了。隔了半晌,她才道:“听朋友说这边的茶不错,我只是来喝一杯而已。”
月楼端起茶,抿了一口,道:“这茶的确不错,不过比起我泡得还差的远呢,要不你去我家喝杯茶怎样?”
梦瓷抬起脸,欢喜地说道:“真的可以吗?”
月楼握住梦瓷的手,道:“当然可以。我丈夫上次在游乐场看见你时好像对你有些误解,不过等你们熟络了你就会知道他是个好人。”
梦瓷想起那天聪山说的那些话,想起自己依着门哭晕,心头愤恨不已。她猛然站起身,痛哭着朝门外跑去。
月楼猜测梦瓷哭泣是因为自己的话伤害到了她,慌忙追出去想要安慰。不料她刚出门,‘梦’字还没喊出,突然脚下一滑,竟跌坐在地上。
梦瓷听到身后传来月楼摔倒的声音,跑过去惶然无措道:“我该怎么办呢?”
这时店老板和小二也跑了出来。店老板朝梦瓷吼道:“还不快滚!留在这里做什么”!他慌忙发动汽车,店小二扶起月楼。
月楼忍住痛苦道:“这全是我的错,你们不要骂她”。她又强笑道,“你还不过来扶我?”
梦瓷扶着月楼,掸着她身上的雪,泪雨滂沱道:“真对不起!”
她看到月楼下身不停地滴着血,更是害怕得全身颤抖,牙齿打颤。
店老板把月楼带到了当时西安最好的医院,和梦瓷扶着她止住血,做完检查,然后离开了。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病床上的仍在哭泣的梦瓷,月楼柔声道:“你看,我的肚子仍然这么大,孩子怎么可能有事呢?”
梦瓷坐过来,纤手放在月楼肚子上道:“真希望不会有事呀!倘若她有事的话,我这辈子或许都会活在痛苦之中的。”
月楼道:“人还是看开点好。如果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岂不终生痛苦?”
梦瓷长长叹了口气,道:“可谁又能看得开呢?世人岂不都有各种各样的痛苦。”
月楼没有想到看起来未经世事的梦瓷竟有这样的感触,不禁有些埋怨世事的无情。
突然,门被撞开了。红杏,聪山一拥而入,林夫人随后也跟了进来。
梦瓷看见聪山,冷汗都流了出来。她马上抽出了被月楼握住的手,想要夺门而出。不料聪山挡在了她面前,狠狠甩了她一耳光,把她甩得趴在了月楼腿上。梦瓷本刚止住眼泪,这时又哭出声来。
红杏和林母没有搞清状况,都因聪山的举动吃了一惊。
月楼斥道:“你在做什么!”
聪山指着梦瓷,生气道:“一定是这个女人把你推倒的。”
“不是。我摔倒之后她恰好看见,是她把我扶到医院的。”
聪山道:“你不用庇护这种贱女人。平常你都小心翼翼,为什么一遇到她就会摔倒?”
房门又被推开,一个年轻貌美的护士走了进来。
这护士被病房里的气氛吓到了。她将检查结果递给聪山,颤声道:“孩子……孩子……孩子没有事。”
梦瓷听到这个消息,吁了口气,垂下头,跑了出去。
“梦瓷!你回来啊!”
聪山皱眉道:“叫她做什么?”
月楼瞟了他一眼道:“她是个好女孩,你为什么对她有这么大的意见呢?”
“我不是给你说过吗?我一看见她就觉得恶心。”
林夫人轻斥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她扶月楼过来,月楼兴许已经流产了呢!你们真该好好谢谢她。”
月楼微笑说:“我都不知道她住哪里,怎么谢呢?”
园中郁金香的香气飘入了月楼鼻里。此时已是三月,月楼的肚子已大得吓人。只见她嘴唇紧抿,眉头聚成了山,看着床顶不停晃动的红垂穗,面上泛着病态的嫣红。
聪山端着杯水走过来,扶她坐起,道:“喝点水总能好受些。”
红杏突然冲进门。她看见月楼仍满脸病态,焦急地道:“小姐,你难道还不肯吃药吗?”
月楼笑道:“感冒哪用得着吃药?扛几天就过去了。”
红杏气愤道:“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孩子,可你怎么就不替自己考虑考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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