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没想到这楼里的人这么强横。
“无眠久闻小姐大名，今日不请自来，只愿见小姐一面，即刻就走。”
内室人一顿，似乎在思考，许久才开口。
“无眠？请进。”
一撩袍角，万山擦着杏儿走过，杏儿气得差点要跳脚，两颊鼓鼓，也只能蹬着步子去倒水。
穿过层层垂纱，轻叩两声描翠沉木门，一脚踏入内室，见到里面香艳场景，万山几乎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美人倦卧榻榻米，前面的矮几只放了一张琴，没点熏香，却查了许多还带着珠水的鲜花，香味奇异清雅。
“在下无眠，久闻阁下大名，冒昧不请自来。”
美人抬目，收了无礼之态，一双眼直盯万山，似乎能透过黑袍看见清清楚楚的万山。
“阁下并非专程为了小女子而来吧，看阁下的神态，似乎并不知道奴家姓甚名谁。”
袍里的手指瞬间攥紧，被隐藏起的那双眼再眨眼已堆满警惕。
原以为会将她赶出门，没想到美人伸出一只手，挥向了矮几前的软垫，手上的碧绿镯子坠坠。
“请坐。”
抬起双腿，竟有紧张过后的僵硬感。万山实在没想到，随处进的房子，住的人都如此厉害，一想到这已是候仙界了，手心不免有些冷汗，以后真的要靠她自己一个人了……
门口响起叩门声，随即门一开，杏儿托了盘新沏茶，小步跑进，细心填了两杯，收起盘子的时候，在柳曼曼看不见的地方快速瞪了万山一眼。
“小姐，妈妈唤了人来问，忙不忙。”
万山端着茶的手不带顿一下，柳曼曼看在眼里。
“不忙，替我谢过妈妈。”
“是。”
应了一声，杏儿又无声退下。
“无眠公子，妙音阁里头有许多妙音娘子，这幢楼却只能住一位娘子，那便是如今的第一妙音娘子柳曼曼。”
女子的声线平淡如水，似乎说的不是自己事。
“凡是入了这栋楼的人，都是对着柳曼曼有几分欣赏之意，柳曼曼也有诚回意，凡是谁能听出她琴里的意思，柳曼曼便会同他走。”
摘了凝脂手腕上的碧玉镯子，两只手轻搭在琴弦上，被那双手一摸，琴身仿佛有了灵韵，竟夺人眼目。
“公子听好了，三曲罢，没能听出都只能他座之客。”
不待万山应允，便手指开始拨动琴弦。那一刻，任何丝竹之声在它之前都只剩平庸，鱼姬失了歌喉，泉水停止流淌，雀鸟永恒沉默。
美则美矣，万山还是觉得体内席卷而来的疲倦更汹涌，还未半曲，万山的双眼已经牢牢合上。
一曲罢，柳曼曼看着眼前将手支在矮几上睡沉的人，小叹了口气。
“杏儿，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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