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了苏庭筠睡下,静秋没有立马回丫鬟房中,而是站在床边欲言又止。
“你是担心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不知所措吗?“窗帘后女子的声音有些倦意,但是说话还是一字一板的。
当丫鬟最开始学到的就是装聋作哑,今晚自己亲自给苏三小姐开了门,若是苏庭筠之后告诫自己不要说出去自己也还放心,如今丝毫不提,倒是让静秋心里泛起了嘀咕。
“娘子不怕奴婢说出去吗?“静秋鼓起勇气说出了有些不敬的话。
“你是大少爷派来的人,苏二小姐放心我也放心。你在北林多年,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该和谁说,不该和谁说,你是清楚的,以前如何以后便如何,不必介怀。“苏庭筠难得说了这么多话,又表达了对自己的信任,静秋顿时感激涕零,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去休息吧。“静秋擦了擦泪,道了安,欢喜地离开了。
随着年关越来越近,各家各户都开始贴春联,沿街的灯笼也挂了起来。
静秋和春丽也忙着打扫庭院,收拾屋子。偶尔闲着休息,春丽就开始抱怨院子里的丫鬟太少了,两个人忙得焦头烂额,这也多亏了最近苏庭筠不在,不然她是不敢这样说的。
别人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苏庭筠也没有闲着。她没有带丫鬟的习惯,所以常常是一个人出门溜达。
丫鬟婆妇们不是忙着打扫庭院,就是忙着准备过年主子们要送的礼品,所以林老太太那里只留了两个丫鬟侍候。幸好林蕣玥和林莘玥常常过来陪着,倒也不显得冷清。
一个叫做二顺子的伙子隔两天便会来向林老太太报告苏庭筠的动静,今天正好遇上两位林姑娘在,不过老太太还是示意他直接说,无需避讳。
“前几天这苏娘子不是整日在街上溜达嘛……“二顺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林蕣玥的一口水便喷在二顺子的鞋上。
林蕣玥忙尴尬地掩嘴,偷偷瞟了一眼林老太太,见老太太并没有要斥责自己的意思,这才放了心,继续听二顺子说。
“一开始的两三天街上没啥人理她。”
“她在街上干啥啊?”林莘玥到底是年纪小,好奇心重,直接就问了出来。
“苏娘子整日走街串巷,和外面贴对联,挂灯笼的人打个招呼,然后开始说人家对联这样贴不好看,灯笼这样挂不合适,更有甚者,说人家这块瓦容易掉,那块砖松动了。开始的时候没人理她,后来也就奇了。”二顺子停顿了一下。
“你别不吭声,怎么个奇法?”
“二十六那天有堵墙倒了。”
林蕣玥有些失望:“墙倒了有什么稀罕,我们北林从建第一间屋子到现在也有一百二十年了,有不少老院子都快塌了。”
“关键是那堵墙是十年前新砌的,看着还是崭新的。苏娘子那天说的时候旁边的人都还在笑话她,不过大家觉得晦气,下午老人们唠嗑晒太阳时便没有坐在那堵墙下,而去了旁边,结果说的正是兴头,哗啦那墙就塌了,给老人们吓得。”二顺子还啧啧两声。
“那这苏娘子岂不是和妖精一样了?”林蕣玥向老太太打趣道。
林老太太思索着:“是不是妖精倒是不敢说,不过肯定不是她让人推倒的。她后来怎么说?”
二顺子毕恭毕敬地继续说:“第二天,苏娘子去那附近时,一群人就围住她问,有些人甚至也说她是妖精。不过,那苏娘子的脾气倒是不错,一点没有生气,反而和大家解释说,看看那墙面的纹理表面,可以发现那堵墙砌的时候加水太多,所以过早坍塌。有些胆子大的人就拉着苏娘子去他院子里看屋顶漏没漏,墙结不结实。
“好好的当起了神棍,大哥知道吗?”林蕣玥笑道。
“那苏娘子也是有些本事的,每家每户的屋子仔细查看过后,检查出不少问题,也解决了不少问题。甚至有些护院都去找苏娘子取经。“
林蕣玥的眼睑低垂,心中嘀咕,这苏娇娘坑蒙拐骗的功夫还真是不小。
老太太神色不变,反而有些胸有成竹的样子:“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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