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果一整天都心绪不宁,头晕极了,下班后一回到家倒头就睡,连鞋都没来得及脱。因为之前和刘易离婚的关系,苏果两个月前就主动搬离了家,找了公司附近的一个房子。那个房子是个老式的住宅型单身公寓,小得可怜,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没有个像样的客厅,该有的电器倒是一样不差。
苏果是个害怕孤独的人,这个缺点从她读高中开始便被自己发觉了。不过好在那时候学业忙,还有好朋友李脉脉的陪伴,因此整个高中虽过得辛苦,倒也快乐。
大学之后,一切生活作息都变了,身边的人也变了,苏果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大学的生活。为了摆脱寂寞,苏果很想找一个男朋友,最终她也如愿找到了能够让自己心动的男孩子,于是奋不顾身地恋爱了。
只是这段恋爱几乎毁去了苏果对爱情的全部幻想,她爱上的,是一个脚踏两只船却打死都不承认的渣男。
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有那么很多个瞬间,苏果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只是对方一个填补空缺的替代品而已。
从不需要刻意回忆,初恋的画面和伤痛便会猛地跳进苏果的脑海,撕咬着她,折磨着她。
苏果闭着眼微皱起了眉头,不时咳嗽几声,惊扰了如水的夜色。
再也睡不着了。
苏果慢慢睁开双眼,看了一会天花板后无奈地拿起手机,开始刷微博打发时间。就在她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微博上的八卦和搞笑段子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都晚上十一点多了,谁会在这么晚的时间打电话过来呢?难道是公司有紧急的事情?
苏果看着屏幕上的陌生电话号码,思索了片刻后按了接听键,沙哑着声音说道:
“喂,你好。”
手机的那端并没有作答,苏果疑惑地将手机移到眼前看了看,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之后,又对着手机说道:
“喂,听得到吗?请问你是哪位?”
还是没有回答。
“如果你再不说话,那我可要挂了。”
苏果说完最后一句话,又等了大概几秒钟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一个男子安静地站在房内诺大的落地窗旁,俯瞰着夜色中的江景和远处的车水马龙。房间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睡衣,就那样一动不动地握着个手机站在那里,身影被光影勾勒得愈发颀长。
当他听到对方说要挂断电话后,微微张了张唇,终是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便听到了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急性子。
男子想至此处,不由得在夜色中笑了笑,只不过这个笑容慢慢地沾染了些许苦涩,似乎在无声地诉说一段早已被尘封的故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究还是忘不了她。
苏果挂断电话后,翻来覆去更加睡不着了。
到底是谁呢?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陆云英俊的脸。那张脸上早已没有了当初的稚嫩,棱角分明,鼻梁挺立。只不过……他的眼眸淡漠深沉,散发着和他的年纪非常不匹配的成熟。
会是他打过来的电话吗?苏果想至此处猛地晃了晃头,不禁为自己的异想天开苦笑了几声。他们早已失去联系多年,又没有共同的朋友,苏果现在用的手机号,陆云是不可能知道的,况且……
苏果默默地转头看向窗外路旁的阑珊灯火,眼睛开始变得失去焦点。
况且当年她伤他那么深,如今再见恐怕也是老死不相往来吧?就像白天在医院碰见的一样,纵使隔得再近,也不过只剩下了尴尬和窘迫。
第二天,苏果的感冒意料之中地加重了,她不得不再次请假前往医院看医生,不过这一次她选择的是大医院。
大城市就是麻烦,一个小小的感冒和发烧,苏果就在医院耽误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看到苏果一整天没去公司上班,同事刘小蛋特意打了个电话给她。苏果接起电话,本以为她会慰问些许自己的感冒,不曾料她一开口便是:
“连续请假两天,苏果你这是在拿自己的职业生涯开玩笑啊!”
电话里刘小蛋尽是玩笑的语气,苏果轻松地笑了笑,咳嗽了几声后说道:
“不敢不敢,这不身子弱嘛,正好明天周末,再休息个两天就好了。”
“听你声音感冒还挺严重的,你可快点好起来,公司没了你,事情都摊到我头上咯!”
她们一来一往煲了十几分钟电话,最终还是在苏果的猛烈咳嗽下匆匆结束了通话。
苏果在金融公司上班,IT工种,乍一听高端大气上档次,可实际工作中,他们这个工种在金融业是待遇最不好的清水衙门。
刘小蛋是个充满幽默感的妹子,和苏果是整个小团体里仅有的两位女性,而且她们负责相同的几块领域,一来二去,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她们的关系都比其他人来得亲密些。
在医院排了一上午的队,然后接着挂了一整个下午的盐水和葡萄糖,此刻的苏果虚弱极了,她意思意思地冲了个澡便躺在了床上,从下午五点一直昏睡到了晚上十点。
苏果是被饿醒的,她摸索着起了床,走到狭小的厨房左右找了良久,才发现家里连面都没有了。
她悻悻然地返回房间,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中找出仅剩的一点麦片,然后又折回厨房用电热壶热起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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