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徐凝着眉毛,问道:“你是谁。”

“我外公呢。”

那个毁容的男子说到:“少主,我是老六,当初到衡晋去找您,被您派去护送那个受伤的小姑娘的人。”

“老爷子在隔壁……”剩下的话却被生生的吞了下去。

慕容徐大惊:“是你!可你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老六把自己拿在手里的碗轻轻的递过去,却分明是一双只剩骨头的手,看起来严重变形了,这样的痛楚在一般人看来估计早就满地打滚了,慕容徐把碗接了过来。

老六却很平静的看着自己的伤带着悲伤说道:“我刚回府的时候,就发现了府里的下人昏迷不信,醒着的青卫都被上百名高手纠缠,死伤过半,我冲到了正院想要救公爷和夫人,却看到夫人和她身边的丫头婆子都被用了刑,夫人却早已因伤势过重而死,夫人身边的一个没有断气的丫头告诉我,夫人把东西藏在了床头的香包里,然后也断气了,我找到东西后,府里已被大火包围,我拼命想把夫人的遗体带出来,剩下的青卫兄弟为了掩护我救出夫人的遗体跟那些杀手同归于尽了,我也被大火烧伤。”

老六看了看慕容徐,继续说道:“当天宫里传来消息,国公爷因为替那些婆娑奴隶说情,被赐了毒酒。”

老六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荷包,尽管老六被烧得面目全非,但荷包却完好无损,想来以老六的身手应当不至于会烧成这样,肯定是为了保护这个荷包和慕容夫人的遗体,才自顾不暇,忍受着大火无情的焚烧。

慕容徐听完大哭不止,他突然想起了当初自己离家出走,天台寺那个老和尚给自己批的天煞孤星,一世杀戮。

“少主,我听那些死去的青卫兄弟说您不在府里,所以一直守着,终于等到您了,可我发现有人在附近监视着,我也是办成乞丐的样子才瞒过他们,现在那些人还在到处找您,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还有夫人的遗体,您看要怎么……”老六继续冷静的分析着现在的局势,但却无法说出最后几个字,那个温柔美丽的女人,不能光明正大的入土为安,老六心里也是难以释怀。

慕容徐停止了哭声,放下了碗,伸手拿过了那个荷包,打开后,只看到一只琉璃做的小鱼,仔细看过才发现是一个空心的,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布帛,慕容徐打开看过之后,整个人仿佛从地狱里出来的魔鬼,阴冷得像一阵一阵寒风袭来。

“原来这就是他们焚烧我全家的原因,还对我母亲用了大刑!他们明家的江山与我慕容家何干,让我慕容家世代卖命,却落得这个下场。哈哈哈哈,老天你如此不公,待我慕容家凉薄如此,就别怪我慕容徐捅破这天。”

慕容徐怒极反笑,眼泪却流了下来,但阴郁的眼神已经被恶魔所吞噬,再也看不到曾经那个温和阳光少年的样子了。

“老六,你就是那个组织的人吧。”慕容徐十分笃定。

老六看了一眼自己少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时半会倒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想了想之后,还是回答道:“我们这些留着府里的青衣护卫和国公爷派出去查探的斥候都是被淘汰出局的,只有通过选拔的才能去到组织继续训练,而真正的组织我也不知道在哪里,真正的青山卫是什么人藏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而只有手握青山令的人才可以调动真正的组织成员,我在被赶出来的时候,被首领大人安排寻找合适的苗子接受训练,我知道怎么联系组织的人,只是如果没有令牌的主人发令,就算他们站在面前,都不会出手相救的。”

老六其实是害怕慕容徐会失控的,毕竟如果当时在京城隐藏的人出手相救,可能定国公府不会被灭满门,可自始至终,国公爷都没有发出命令,眼看着夫人和整个府里的人惨死,可能慕容徐会受不了。

但慕容徐并没有这样想,父亲有多爱母亲,慕容徐是知道的,母亲是一个江湖侠客的女儿,根本没有资格嫁进定国公府,多罗郡王的女儿想嫁进定国公府,还请了圣旨,可父亲却硬是让母亲成为了定国公府的女主人,为此宁愿交出三十万大军的兵权,父亲就算不愿意违背先祖的意愿,却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母亲惨死不救,应该是父亲当时被困在宫里了,或者已经先母亲死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联系那些人,然后先把我母亲安葬好,我去拿令牌,让他们随时待命,我要找回父亲的遗体。”

慕容徐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从现在开始,他再也不是原来那个不再随意伤人的慕容徐了,明家欠他们慕容家的,他统统都要拿回来。

“是。属下现在就去。”老六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被慕容徐叫住了:“谢谢你为我慕容家所做的一切,我慕容徐欠你一条命,今后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原谅你一次,哪怕是你背叛我。”

老六顿了一下,却没有转过身也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从懂事起就被灌输要做好青山卫,可老六资质有限,被淘汰,是应该被处死的,国公大人心善,让首领大人给了他们这些被淘汰的人一条生路,做了府里的护卫,可他们却没有保护好国公府,自己做了该做的,却被少主感谢,老六很想哭,可伤得太严重,连哭都做不到了。

这一刻老六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丽娘不哭了,不是不想哭,而是已经不能哭出来了,自己嘲笑丽娘那个丫头丑,现在自己更丑,或许这一生自己都只能做个像鬼一样的影子了,果真是世事无常,当初一起被淘汰出来留在府里的兄弟都死光了,只剩自己了,老六已经决定,如果慕容徐不嫌弃,他将跟随慕容徐一生。

慕容徐想起了老六吞下去的后半句话,或许外祖父守着的是母亲。

慕容徐远远的看过去,只觉得外祖父的背影好像一下子弯了许多,母亲虽是武术家庭的女儿,可母亲从小娇生惯养,从未习武,那些人竟然对母亲用刑。

慕容徐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像狼眼一样发出了幽绿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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