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抚摸着豆丁的头,再次向他们告辞准备离去的时候,林楷说:

“你就这样走了?”

她有点莫名其妙:“今天的课都完了啊,豆丁早上我也带它爬山了啊,没什么事情没做了呀。”

“今天多少号?”

“七月三十一号啊,怎么了?”

“咦,你应聘那天和我讲价还价半天,我以为你很看重这份工资呢,看你样子一点都不关心这钱。”

“哎呀,我忘记了,今天可以领工资了。”她高兴得居然跳起来拍着手叫。

“可我现在又不打算付钱给你了,过期作废。”他逗她。

“什么过期作废,今天31号才过了早上半天呢,不许压榨我的血汗钱,你要做周扒皮吗?”

他本想再逗逗她,但看见她认真着急的样子突然就不再忍心。

他递给她一沓钱,她犹豫了下觉得还是当面清点一下比较好,数了之后问他:“你是不是给多了?”

她突然情绪很激动,语气生硬的质问:“你为什么给我两千元钱?是同情我吗?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他惊讶她的激烈反应,但还是解释道:“你上班的时候是六月二十四号,多上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本来应该给你两千二,我打算那两百补到下个月,也就是八月份还是给你两千。”

“我为什么要同情你呀?”末了,他还是忍不住追问一句。

她低着头小声的说:“对不起。”声音带点哭音。

然后拿起钱匆匆离开。

他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晚她在“信”中写到:

林,我一直知道自己有点敏感,我想保留着我仅存的那点自尊心。而面对林楷,我的敏感多疑变本加厉,其实认真想想,所谓自尊与自卑字面上一字之差,现实中也就一步之遥吧。今天面对林楷,我不过是打着自尊的幌子掩饰我的自卑罢了。

晚饭时,我把我有生以来挣的第一笔钱交给爸爸,我以为爸爸会给我几句表扬,如果他懒得说话,至少会给我一个微笑,不,什么也没有。他仅仅是“嗯”了一声,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

林,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向着爸爸期望的那样去做了,可是,我好像永远都到不了爸爸设置的那个高度。

林,我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辛苦的活着?虽然是盛夏,但我常常感觉很冷很冷,冷入骨髓的痛让我无法呼吸,

总想着此时有人能给我一点温暖就好,一点点、一点点就好,我绝不奢求太多。可是,谁才是这世上能给我微温的那个人呢?他在哪儿?

没有人会在意我的孤苦和寒冷,我只能在这炙热的夏日夜,环起双臂,自己抱着自己取暖。

……。

她挂着泪花抱紧双臂沉沉地睡去。

睡梦中的她看不见父亲有多少个夜晚悄悄走进她的房间,为她盖好毛巾被,坐在她床前静静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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