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得昭仪如此说,虽心中欣赏她磊落豁达,但适才皇后所言却也不无道理。便拦阻道:“媚娘不必着急。此事尚未有定论,目下还是徐徐图之的好。朕这便宣召柳卿进宫,问明案情后再议。”

又对王萧二人道:“此事我已知晓,你二人若无别事,便先行退下吧。”

淑妃闻言后,本欲待再言,却被皇后暗暗以眼神示意,不得不止住话头,与皇后一并告退离开。

皇帝见二人退下,便命身旁宫人将李弘抱走。唯恐昭仪心中不快,便柔声对她道:“你勿需在意。此事朕自会处置。你如今有孕在身,切莫为此无稽之事烦恼,伤及自身。”

武氏闻言却叹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此事未必是无稽之谈。皇后淑妃既然如此笃定,陛下若是真的如皇后所说,轻描淡写,视若罔闻。于妾才真的是大祸不远。”

皇帝听闻却不以为然。因昭仪进宫后,皇后淑妃隔三差五便来他跟前聒噪,所言无非是些鸡毛蒜皮之事。后宫争宠,多有倾轧,至多就是言语诬陷,哪有多少实证。

武氏度他神情,知他不信。便只道:“陛下不信妾也罢。但若明日有臣下于朝堂上禀奏此事,陛下务需从善如流,不必以妾身为念。”

言毕,更向帝行跪拜大礼。皇帝见到赶紧扶起,心中却道昭仪此次孕中倒是转了性子,胆怯许多。

陈合难得昨日与崔炎把酒言欢一番,正宿醉未醒,却不意清早就被人叫起来。一路上是哈欠连天,无精打采。身边右街使叽哩哇啦说了一堆,陈合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及至到了现场,他尚不解一介平民之死,为何不交与地方官府。一时抬头望天,却猛然发觉案发地点竟然就在新城公主府隔壁。这一下子,倒是让他酒醒了大半。

此时他终于想明白适才右街使着急忙慌跟在旁边,原是在告诉他案件死者乃是公主府的老管家。案涉皇家,地方官府自然不便过问。公主府又恰在陈合辖区,去岁公主出嫁时,他还因此随行护卫过。此时推脱不得,只好强打起精神,与众人入内探查。

只见屋舍门锁完整,入内有小院,院中陈设甚为简单,仅有石桌石椅而已。倚墙处用青砖砌了个花坛,坛中只几尾新竹,两三株白茉莉并秋海棠而已,无甚新奇。墙边还有木门一扇,陈合上前试推一下,门却未开。想是公主府那边锁上了。

死者于堂中吊颈而亡,左脸犹有掌印,掌掴之力想来甚大,以至于面颊已微微肿起,其间指印尤为鲜明。桌案凌乱,似有人翻找过什么。

据公主府内下人报称:前夜公主生辰,林管家一直随侍在侧,深夜方走。管家院中确有一角门与公主府后花园相通,只因此处屋舍本就是建来与园中花匠居住的。前阵子那花匠辞工回乡,屋子便空置下来。管家因觉得此处甚为方便,便禀告公主后搬来此处。

虽则有门直通公主府,但此门却距离前堂甚远,林管家也从不从此门进出,都是正经由大门出入的。这小门日常一直也都是锁着的。

陈合一时看不出蹊跷,只好将尸体先交与右街使,着他尽速查访。他便一拐弯,却转至大理寺找崔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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