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合在门口等了半日,院中方传来一声清冷的回应:“进来吧。”
许多年过去了,尽管陈合曾无数次告诉自己要习惯,可每一次感受到母亲的冷漠时,还是会心中刺痛。
他一直不明白母亲究竟是怎么了。她不梳妆,不出门,也极少说话。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似乎想忘了所有人,也想让所有人都忘了她。
有段时间,陈合总会想着法子去讨好她。他曾为母亲节省下了一年的饷银,只为让她看到自己心意时可以稍稍展颜。可那日当他兴冲冲地回来将特制的银镯送至母亲面前时,她却仅仅只有简单的一句:“破费了。”
当着他的面,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就随手锁入箱柜,束之高阁。那之后,陈合的心就彻底凉了。
自此以后,他心里那个关于母亲的美好形象,终究是彻底消失了。
他真的不想承认,母亲其实就是个没有感觉,没有灵魂的人。可是这么多年来,她不就是像行尸走肉一般在活着吗。她虽在人世,却甚至还比不上庙中的泥塑神像有人情味。
陈合曾无数次装作不经意,去偷看她的脸。她分明还那么年轻,为何眼中却再无悲喜与波澜。
或者,是因为父亲吧。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出任何理由。毕竟,从他记事起,他就从未见过父亲踏足过这里,也从未与母亲讲过一句话。
阿绯此刻正在做美梦。
梦里的她,穿着一身火红嫁衣行走在长安西市。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逐着她能追逐的一切:这处屋舍,如此高雅华丽;这座石桥,栏杆竟如玉般洁白。那是来自北海的蚌珠吧,润泽晶莹,一颗颗盛在椟中,衬得满室生晕;这又是什样衣料,如此轻薄鲜亮,却又触肤生凉,让人爱到无法释手。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太幸福了。她只想陶醉在这个梦里,再不醒来。
……
随着时间过去,陈思越脑中的最后一丝挣扎也消失了。他面色紫黑,双目圆鼓,腹中似有万蚁啃噬。想着与其这样痛苦死去,或许还不如去那河里求一个解脱。
不想他正要朝那去时,河边砂石中却忽然生出无数手脚,他没走两步,就被拉住不得动弹。死命挣扎时,雾中却隐隐绰绰来了一个人,到了近处,陈思越才看清原来是个黑衣老妪。
她看着他,神情却甚是古怪,像是不能置信。陈思越拼尽最后的气力,想站起来跟上她走出这里。可那老妇看出他的意图后,却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他坚持良久,此时终是支持不住,一头栽倒,就此没了知觉。
陈思越再醒来时,是在一处茅屋内。他躺在床上,衣衫凌乱,状甚狼狈。正要起身,却被不知何时进屋来的女子按住了。
只见她穿着甚是朴素无华,手腕及脚腕上却戴着不少银饰。加之面容沉静,身材玲珑,手足纤细,在陈思越看来,倒真是别有一番异域风情。
她似乎不通汉话,因此也并没有与他多言。
只她胆子甚大,见他醒了,也不避讳便凑近朝他面上仔细端详。直看到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方按了他肩膀一下,应是叫他不要乱动,转身出去了。不过片刻,却又回来了。
陈思越便听话没有乱动。他有种奇怪直觉,像是莫名就知道这陌生女子不会害他。
但见她从容挽起袖口,又从盘中取出一枚细长银针,微一凝神便扎在自己的食指上,趁血未干时再拿起篮中鸡卵,以鲜血遍涂之。这时她似乎轻轻说了句什么,应是在宽慰他。而后便将他上身衣衫掀开,开始用那染血的鸡卵在他肚腹间来回滚动。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