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炎刚过了明德门。好在今日约定的地方是在曲江池,他适才已去岸边牵回了马。先前因毒发根本辨不清方向,目下倒是可以勉力上马了。
小黑看到主人回来自然也很开心,一路都是四蹄踏踏,走的十分惬意。
其实自从崔炎去了大理寺,它已经很少出公差了。不比从前在羽林,三不五时崔炎便会拉着它出去溜一圈。
崔炎见它摇头晃脑地跑着,虽是自己伤重,此时也不免发笑。就没见过这么闲不住的马,平日里萎靡不振,一动起来就像是吃了仙丹一样。
出乎意料,郑军等人却被拦在了明德门内。也因他现是司农寺的人,若是拿出腰牌来,不便解释自己深夜何以还会带着一群禁卫出城,因此只好与人空口说白话。
到底是无凭无据,且又值宵禁,那守卫虽看着郑军凶相毕露有些害怕,却也并不敢因此就随意放行,只好跑过去硬是推醒了老陈头。
他却愣是磨蹭了半日方出来,还一幅睡眼惺忪的样子。郑军一见,早就已经气不打一处来了。
一时他拿起马鞭,便指着他恶狠狠地道:“你好大胆子,可知我是谁吗?我们此行可是公务,你竟敢如此怠慢,若是耽误了我的事,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几个年轻守卫一看郑军竖眉瞪眼的架势,倒的确有些被吓住了。独老陈头却是风雨里打滚惯了的,并不怵他。
只听他慢悠悠地道:“长安四门开闭历来都是按着时辰来的。便是日常出入,也要有手令或是公验方能放行。何况现在?这位既说是大人物,更应该懂规矩才是……”
他这边话还未说完,郑军却早已是一鞭子抽了下来。他却是毫无惧色,淡定受了这一鞭后便笑着对他道:“将军好大的威风。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既做了这明德门的守卫,那今日,除非你打死我,否则这门我是绝不会开的。”
那郑军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他日常仗着自己有靠山,便是已经发配到草场养马,也是无人敢在明面上得罪他。如今却遇上这么个滚刀肉,自己还偏拿他一点法子都没有。
他自然可以借口揖盗去追杀崔炎,却总不能为此便杀掉这些南门守卫吧。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便是他愿意铤而走险,手下这些禁卫们只怕也未必肯的。
果然这时便有个果毅都尉上来问老陈头等:“不知先前可有盗匪闯门而去?”
众人一听,忙七嘴八舌地回道:“绝没有这样的事。”
那都尉便回头对郑军道:“今日既出来匆忙,未曾备好公文,便还是作罢为好。想来如今四门紧闭,他又是孤身一人,也是出不去的。我们又何必在此处多费工夫。还是早些回城是正经。”
郑军此时也无他法。本来追捕杀人凶手的确是个绝好的理由,崔炎便是活着回来也说不得什么,毕竟自始至终他都没在人前露过脸。其实他如果够聪明的话,应该也是不敢再回来的。
想到此处不由安心不少,末了终是随着众人一道离开了。
眼见着这帮凶神恶煞走远,那几个守卒赶忙过来搀扶老陈头,他却只是笑道无妨。其中有个人不解道:“老陈头,你向来不爱惹是非,今日却为何要吃这么个眼前亏。”
他却只淡淡道:“你当那个领头的是谁。一个司农寺养马的,如今却领着一群禁卫深夜出城。谁知道是干什么勾当?此时若放出去了,我等才真的是祸事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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