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到南安王府门外的时候,白桥的脸已经比西天的红霞还要耀眼。 而他的里衣,也已经被凤息扒得干干净净。当然,她自己的衣衫也凌乱不堪。 白桥从来不知道,女子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现在凤息贴在他身上,急切地寻找清凉的慰藉。 白桥只觉得自己全身比凤息还要灼热,配上凤息时有时无的低低呻/吟声,他明显地感觉到,身上的某一处简直要炸开。 马车停了下来,驾车的小厮怯怯地开了口:“世……世子,到了。” 白桥意识终于回来了,用尽最后的自制力推开了凤息,给她点了穴道,整理好衣衫。 将凤息从马车上抱下来是无奈之举,然而迎着一路上众人的目光,他却也不后悔这样做。那具娇软无骨的身躯,让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 也许,从第一次看到山上单独待在一起的凤息同沈一阁时,他的心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那种心情是怎样的呢,带着莫名的怒气,还含着洗不去的酸楚。 纵然知道她可能是穆氏派来的人,他却依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自我安慰是因为她能逗祖母开心,而实际上,他最想看到的,却是她明媚无双的笑容。 也许,祖母也看出来了吧。虽然他竭力隐藏,祖母还是逼着他答应照顾她,却不是依哥哥的身份。 父母早亡,整个王府里祖母最疼的就是他。如果不是看出了他眼中的情意,她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故人的女人委屈自己的孙子吧? 有人说,喜欢一个人是遮掩不住的。虽然他的住处同凤息的并不近,他却是每次出门都要绕一大圈经过她的院子。每一次状若无意的望向周围,为的不过是看她一眼罢了。 因为祖母喜欢她,她也常常去百寿堂陪祖母。而自己无论多么忙,每天必然要到那里走一趟。当然,凤息没有来的时候,他每天也是要给祖母请安的。不过,却不是每次都挑凤息在的午后罢了。 祖母风风雨雨几十年,又焉能看不出他的小把戏? 白桥想到这里,莫名地觉得害臊,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尴尬。 尤其是,怀里还抱着活色生香的少女。 于太医很快过来了。 他不过略瞧了瞧,便叹了口气向南安王妃道:“依下官来看,十三姑娘这是中了毒……” 王妃细细地看了一眼痛苦挣扎的凤息,忙道:“于太医可瞧得出来,凤丫头中了什么毒?” 于太医瞅了一眼面色潮红的白桥,沉声道:“说是毒,其实……其实这也是一种药,是催生□□的……” 王妃听了,“啊”的一声,显然是颇为吃惊,紧接着她就拿拐杖在地上恨恨敲了一下:“……天杀的,这是造孽啊!穆知非这是非要把人逼死啊!” 白桥连忙劝住往外走的王妃:“祖母您消消气,这件事孙儿自有打算。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帮她把毒解了……” 南安王妃停了下来,点头道:“你说的是。不过茂茂啊,你怎么不帮帮凤丫头啊?” 白桥闻言大惊,窘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南安王妃突然道:“穆知非倒是没安什么好心,不过她要是知道自己撮合了你和凤丫头,不知道会怎么想?” 白桥连忙拒绝:“祖母,万万不可……她清醒过来会恨我的。” 南安王妃呵呵笑道:“你也怕她恨你,可见是真的上心了……” 白桥皱眉道:“祖母,人还在那里躺着呢,于太医还不知道能不能配出药方……” 南安王妃瘦削的脸颊蒙上一层微笑:“于太医能解了此毒是再好不过的……要真是不能,你可不能见死不救。毕竟,这可是谢将军唯一的女儿……” 白桥辞别祖母,慌忙跑到自己屋里去沐浴。 于太医终于还是来寻王妃,语气里透着犹豫和踌躇:“……十三姑娘……” 王妃目光通透,淡淡道:“我早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毕竟穆知非现在是皇后,穆氏又一直和我们府上不睦。说起来,都是我的错,不该让凤丫头去宫里……于太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老太婆还受得了!” 于太医便道:“这种药剂量太大,又是渗透在茶水之中,药效增倍……最主要的是,这种药的配方不下百种,而十三姑娘的症状,最多能再拖半天……我,我实在不敢冒这个险。依下官的看法是,不如……” 王妃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也许就是命……我那孙儿……说不得,只好委屈凤丫头了……” 于太医突然灵机一动:“王妃莫慌,下官还有一计……” 王妃闻言一愣,忙道:“你且快说!” 于太医便道:“如果真是皇后娘娘下的药,她手里必定有解药。只要您去宫里问她要来解药,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王妃听了,沉默了片刻,冷笑道:“她亲手下的毒,哪里肯给解药?一旦送出解药,岂不是坐实她害人的罪名?皇上那里,她总还是要遮掩的……” 于太医捋了捋胡须,沉声道:“这也不是没有办法……王妃去了那里,好言好语求她,并且承诺此事一旦解决,今后绝对不会再提……我想,还是有几分可能的。” 王妃思量了半晌,终于叹道:“好,我就舍了我这张老脸,求她一求……凤丫头命苦,既然我认下她,断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王妃决心既定,也不同别人商量,便着丫鬟陪着上了马车。 到了宫门口,递上帖子求见皇后。 等了老半天,才有凤仪宫里的大丫鬟墨菊出来,看了一眼王妃,便道:“我们娘娘凤体抱恙,今日是无法召见王妃了。” 南安王妃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急性子,虽然是世家的嫡女,脾气上来也是劝不住的,闻言便挥了挥拐杖怒道:“怎么,她也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如今是不敢见我了?” 墨菊神色凝重,淡淡道:“王妃慎言。我们娘娘如今躺在床上还未醒,如何能见你?王妃请自便吧!” 看到墨菊这般不把她放在眼里,南安王妃的怒气可以想象。 身边的丫鬟怕她气出病,忙道:“王妃莫急,皇后不敢见您,我们定然有别的法子入宫。” 南安王妃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便道:“好,把帖子递上去,求见太后。” 说起来,南安王妃年轻的时候和太后关系匪浅,密切得仿佛姐妹。直到世子自杀,王妃如寺中苦修,隐约听人提起太后在宫中吃斋念佛,再也不过问宫中诸事。姐妹之间,也有十几年没见了。 太后很快给出了回音。慈宁宫里的大丫鬟桃溪梅溪一起出来接她。 两个丫鬟笑得温柔:“王妃快请,娘娘一听说您要来,慌忙让奴婢过来迎接……” 南安王妃也忍不住唏嘘,说起来当年两人在宫里相聚的时候,慈宁宫里就是这两个丫鬟贴身伺候。一晃,就这么十几年过去了。 太后看到王妃的时候,眼睛里有泪花闪过,她立在门口,看着王妃一步步走近,终于还是将袖口拂过眼角,拭了一把泪。 王妃看到这一幕,心里也酸酸的不是滋味:“娘娘怎么站在风口,仔细着了凉……”一边说,一边去握她的手。 十几年过去,那胖胖的小手已经全是骨头,瘦弱的不堪一握。 两人坐定,太后方道:“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我怕,到我死,你也不肯原谅我……” 王妃也拭了一把泪,勉强笑道:“娘娘说得哪里话,我再生气,也怪不到您身上……” 太后着人上茶,笑着吩咐丫鬟:“王妃喜欢喝苦茶,说是喝起来精神……还有糕点,不要太甜的,王妃怕腻……” 梅溪笑道:“娘娘,这会儿功夫您都嘱咐了三四回了,奴婢省的。即使您不说,奴婢们也都记得呢……” 说完,便笑吟吟地下去了。 王妃好半天没有说话,直到太后笑着递过来一碟玫瑰酥:“你尝尝这个,之前你最喜欢吃……如今也不知你口味变没变……” 王妃动容道:“难为娘娘都还记得……” 太后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如何不记得?小时候我们两个关系就好,还闹着长大了要嫁给同一个人……后来,你成了南安王妃,我却入宫成了淑妃……宫中岁月长,我又不得圣宠,屡屡被其他嫔妃嘲讽欺负,多亏你常来宫中陪我,我才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没有希望的长夜……” 王妃忙道:“娘娘快别说了,都过去了。苦尽甘来,七皇子继位称帝,您现在贵为太后……” 太后摇头道:“你知道我的,这些虚名我向来不在乎……昭已能继位,南安王在先帝面前不知下了多少功夫。后来,先帝驾崩我的儿子继位,我的确好过了很多。但是,我总想着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总想着好好报答你……昭已没有子嗣,他同我商量,我同他说,可以让你的小儿子齐砚继位。他们两个感情本来也好,便也笑着默认了。后来,他同我说,齐砚好像无意帝位,不过准备再等等看……谁料到后来就出了那样的事,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知道我同你的情分,看到我哭,他也哭着跪在那里求我责罚……唉,知道你去寺里,是不愿意见我,我连向你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从那之后我便一心向佛,再不过问世事,只祈祷能减轻我的罪孽……” 南安王妃听得泪如雨下:“娘娘,这哪里是你的错啊!” 太后摇摇头,摸着她的手道:“是我没有教导好孩子,让他失了本心,做出了残害兄弟的事……” 两人将往事续了一遍,眼泪流尽,终于又笑颜相对。 太后这时候方着忙道:“你看我,一见你就失了态。你这么急来见我,肯定是有什么事吧?快和我说说,府里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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