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一个下午,陈芝芝厚着脸皮去王娘子家,对着吴婆子道:“能不能请王娘子教教我针线上的东西,一个时辰就够了……”    吴婆子右手端着一杆旱烟,烟雾在她嘴巴与鼻子间环绕着,昏暗的光线下,吴婆子满是褶皱的脸更显凶悍。    屋里浓重的烟味让陈芝芝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看了一眼身旁低眉顺眼的王娘子,心中颇是感叹。    为着她背上的痘痘,陈芝芝还是努力扯起嘴角,装着样子对吴婆子甜甜一笑道:“若是王娘子没空,改天也成……”    吴婆子不吭声,皱着眉将陈芝芝上下打量了一番,盘算了一下一个时辰可以卖出多少的豆腐赚多少的钱。不过她平日里身上稍有病痛,都是找陈宗顺看的,这个面子却不能不给人家的女儿。    一旁的王娘子心有怯怯,看了婆母一眼,又惦念着自己背上的东西,想了想同吴婆子解释道:“娘,今儿个的份我都做好了,早晨卖了泰半,下午来买的人估计也不多……”你肯定照看得过来。    后面那句话王娘子憋在心里,不敢说。    吴婆子瞪了一眼王娘子,嫌她多话,心中不悦。觉得她未必是去教人家针线,只不过好贪玩。刚想开口说“改天再去”,好把陈芝芝推了。这时屋里正在“之乎者也”的吴秀才听见动静,拿书的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地出来。    吴秀才认得陈芝芝是对门药铺掌柜的女儿,他向来好面子,又乐得送个人情予她。只对着吴婆子道:“就让她去罢。摊子你看着不就行了……”    吴婆子听了儿子的话,自然应好,又苦口婆心地对儿子道:“你自去温书,旁的事情不必理会……”    吴秀才秋闱在即,吴婆子见天的求神拜佛,做梦都想让她儿子得个大官,她好做老夫人,到时候前呼后拥的,想想也是自在。凡是影响到儿子念书的情形,她都不允许。    就为着儿子专心念书,不被王娘子狐媚了去,吴婆子已经让夫妻两个隔房了许久。知道媳妇儿子两人偶尔背着她偷腥,吴婆子倒不怪罪儿子,只觉得定是这狐狸精似的童养媳妇勾引了他。    陈芝芝看着吴秀才又摇头晃脑的躲进屋里,心里翻了个白眼。    吴秀才神童的名声从十几年前传到了现在,然后随着他中了秀才,名声更加大噪,只是在六年前就止步在秋闱没有前进。    而王娘子本人作为童养媳,供着丈夫念书,在家中地位不见好转,反倒愈发不受待见。    “去吧。”儿子都发话了,做娘的不好再扫他的面子。吴婆子淡淡地睨了陈芝芝和王娘子两人一眼,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不乐意。    陈芝芝僵着笑容道了声谢,王娘子却是真心欢喜。    她压抑着心中的喜悦,不敢在婆母面前露出声色,随着陈芝芝绕过一条小巷子,从后门去了林春杏的家里。    林春杏作为两人的强有力后盾,已经替两人将一切都安排妥帖了。她拍了拍掩得严严实实的房门,对着陈芝芝和王娘子道:“我和我娘说了,王娘子要给我们指导指导针线,保证没人知道我们干啥……”    西街的妇人都知道,王娘子除了做一手的好豆腐,针线也是不赖的。不要说陈芝芝,比起林春杏那也是好出太多了。    陈芝芝已经对这种打击习以为常了。她朝林春杏竖了拇指,为她的机智点了个赞,转身就去拿口罩手套之类的东西,一一的戴好。    西街上的人多少都知道吴婆子难说话的性子。陈芝芝去吴家前,就有先见之明地吩咐香桃先把东西备好。    因为吴婆子限制王娘子的出门时间,陈芝芝来不及多和她们唠嗑,随即安排王娘子寻了一处光线透亮的地方坐下,那厢香桃已经把温帕子拧好备在一旁了。    王娘子优美的肩头和蝴蝶骨又一次露在光线之下。因为香桃没见过,显得有些惊讶,目光在王娘子裸。露的肌肤上徘徊着,不过她倒是没有忘记自己手里的活儿,惊讶之余,还记得把温帕子敷在王娘子的背上。    背上传来丝丝暖意,与春日微寒的空气碰撞在一起,让王娘子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她抬头看向陈芝芝的奇怪扮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猜测地问道:“这是要针灸?”她原本以为就是开服药吃吃就行了。可是看着陈芝芝摆在她面前那一盘子银白的枝状东西,和针灸却一点也不搭边。    “不是。”戴着口罩的陈芝芝,声音有些嗡嗡的。她大大的杏眼里满是笑意,安慰着王娘子道:“我得帮你把那些脏东西取出来,这样子才能好。可能有些疼,要忍一忍呀!”    见王娘子点头,陈芝芝伸手将王娘子的肩膀往下压了压,示意她趴扶在桌面上,好让那片肩背呈现出来。陈芝芝又让林春杏给自己端来一张高一些的木凳,坐在了王娘子的身后。    陈芝芝微俯着身子,拿开敷在王娘子背上的温帕子,又用一块干净的棉布将水迹轻轻拭去。    许是敷过温帕子的缘故,王娘子背上有几粒大的痘痘红的曾亮,仿若闪烁着红灯的报警器。    而在散布着豆大的粉刺间,是许多小小的闭口性粉刺和黑头粉刺。因为王娘子皮肤白,那些点点的黑头就被衬得十分显眼,仿若一粒粒小小的灰尘玷污上纯白的丝绸,让人觉得惋惜。    陈芝芝从三天前就心痒手痒难耐,好不容易等来了王娘子,自然是恨不得立马横扫她背上的那片战场。陈芝芝转身就从托盘里捏起一片拇指大小的手术刀片,犹如鸟儿的利爪般,到最末是细长的尖头。    这种手术刀片的好处在于小巧轻盈,而尖头却十分尖细锋利。使得好的话,也能尽量地避免伤害到旁的皮肤,以免留下疤痕。    陈芝芝将手术刀片捏在拇指与食指间,又用手作托,将蝴蝶骨附近的三五个黑头粉刺一一戳点一番,随后抬高了手里的刀片,两手的食指轻轻地挤压着凸起的小苞疹,一粒接一粒的米白色栓状物“滋溜”地滑了出来,贴在软嫩的肌肤上。    随即,背上粉白的皮肤上便留下一个小小的红印子,而凑近前细看,那几个微敞的毛孔上,似乎还能看见里面粉嫩的肌理,还有毛孔口处残留地丝丝清液和死皮。    隔着棉布手套,陈芝芝都能感觉到指下皮肤的柔软娇嫩。她想,要是自己能把这一片娇肤恢复原样,不说有没有一辈子的免费豆腐可以吃,光想想就让陈芝芝成就感满满。    “不疼吧?”因为王娘子不曾做过这个,陈芝芝手里的速度没有放缓,还一边询问道。    王娘子看不到背上如何,只觉得有些疼,但还是可以忍受的。她半趴在桌子上,摇了摇头。凹出来的身段显得十分妩媚。若不是陈芝芝更在意她背上的粉刺痘痘,定会在心里感叹一番:当真“尤物”二字。    陈芝芝对于处理黑头粉刺已经相当得心应手,她的手书刀片飞快地在王娘子背上轻点着,随即手指又迅速地跟上。    林春杏和香桃就看着一粒粒青白色的小颗粒不断地从王娘子嫩白的皮肤上滑溜出来。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伸手搓了搓手臂,好抚平自己泛起的一身鸡皮疙瘩。    不多会儿,陈芝芝白棉布手套上又排满了半个手背的战果,仿若一粒粒青色的果粒被人有意识的扒落下来,排成整整齐齐的方阵。    香桃已经对自家小姐的变态癖好习以为常,林春杏仍然有些不忍直视陈芝芝的左手,实在看了觉得瘆得慌。    而一无所知的王娘子,只觉得钝钝的疼痛从左边慢慢迁移到右边。她的柳眉微蹙着,偶尔遇到一两个难处理的,陈芝芝下手重了些,她便轻哼出声,声音细细地,十分诱惑人。    只是屋里的都是小姑娘,脑袋没有想太多。只是看得林春杏眉头直皱,她看着王娘子紧蹙的眉头,对陈芝芝道:“芝芝姐,你轻些……”。    陈芝芝也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见王娘子好像真的有些疼,只好尽量放轻动作。反倒是王娘子忍着疼,扭头对身后的陈芝芝道:“不碍事的……”    谁知这么一扭头,她就瞧见陈芝芝搭在她左肩上的左手。王娘子被陈芝芝手背上的东西吓了一跳,颤着声音道:“这,这是从我背上来得?”王娘子声音有些尖锐,有些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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