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风离??”风离重复着,心里的震惊不言而喻。    “看来你还是不想回答。”  东方清鸿眼神锐利的刺向风离,手指间红光闪动。    “——唔!”闷哼的声音里带着痛楚。  风离的脑海蓦然刺痛,眉峰紧拧着。    那股钻进风离体内的剑意此时在风离脑海四处游走,并不断刺着风离神经脉络,搅得风离痛不欲生。    “师父怀疑我不是风离…可有……证据?”  风离低着头,声音极度隐忍,断断续续。    东方清鸿没有理会风离的询问,淡然坐回椅子,徒留风离一人挣扎。    房间里静默着,唯剑意在风离的体内更加疯狂的肆虐。    风离跌坐在地上,手指紧紧抠着地面,不一会便破皮出血。他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缓缓汇集,从他的下颚滴落。    可他偏是一句话都没有,连呻|吟闷哼都没有。    若风离有二十五岁时的实力,他大可将这股剑意逼出体外,但如今风离的术力微乎其微,还没远转起来,便被东方清鸿的剑意碾压得无法动弹。    静默的风离呼吸开始急促,冷汗在地面汇成水洼,手背透出青紫的脉络。在剑意折磨之下,极度的脱水脱力,风离的精神状态极度萎靡,身体状况更是糟糕。    可风离本不会求饶,更不必说是在东方清鸿面前。    望着风离,那是倔强与坚韧。    东方清鸿开口,“召唤赤剑的剑决只有在契约赤剑的时候才会知道。我见过一次,所以我知道。但你,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如何知道?”    东方清鸿脸色冷峻着,探向风离的眸子更是句句逼视,“更重要的是,我,自始至终,都未教过风离惊鸿决。”    但风离竟然大大方方的在东方清鸿面前动用了惊鸿诀,刚才更是承认了。    “惊鸿决是师父教的。”风离暗骂自己一遇到东方清鸿就脑袋打结,但他只能这么回。    东方清鸿冷笑,“时至今日,你还要装疯卖傻?”    东方清鸿是风离的师父,这毋庸置疑。但师父也只是师父。不代表喊了一句便要全盘信任。风离断不会贸然将重生一事说出。    “师父的怀疑风离无从解释。”    “什么无法解释!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不是风离!”    “说!风离在哪!”东方清鸿拎起风离,逼问。    东方清鸿担忧风离安危,情绪陡然狂躁,留在风离体内的剑意更是暴走,折磨得风离连睁眼都是奢侈。风离嘴角渗出血丝,声音更是气若游丝。    “我死,风离死。”    东方清鸿在乎风离,至少在风离十五岁是这样。    “你觉得倾整个东方世家之力会找不到的风离?”东方清鸿怒极,死死掐在风离的喉珠。    打蛇打七寸,抓住别人软肋进行威胁,这本是常识。但东方清鸿不是一条乖乖蛇,他是狮子,是猛虎,是豺狼虎豹。    从老虎嘴里拔牙,死去的几率总是比较大。    东方清鸿极其愤怒,这个少年不是风离,他在自己身边潜伏了多久,真正的风离如今又在哪里。对风离的担忧和对这少年的愤恨几欲让东方清鸿一手捏死此人。    风离呼吸不畅,脸色涨红,嘴唇也开始发紫。    威胁不必太多,一句就够。    东方清鸿松了手,任由风离摔在床上,“真是好一把贱骨头。”    “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但有我东方清鸿一日,你就休想在东方世家肆意妄为!”东方清鸿拂袖怒然。    东方清鸿手上虽未对风离做什么但剑意依旧折磨在风离的脑海。让风离脑袋很紧,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师父可否将剑意收一收?”    “刚才倒是宁死不肯说话,这会却是要求饶?”    风离稍稍缓了缓气息,“并非求饶。”    “让我收了剑意,不是求饶却是什么?”    “商量。”    东方清鸿的厉声历语下,风离这两个字显得过于平淡,仿佛根本不明白此刻是如何的剑拔弩张。    东方清鸿嗤笑一声,“且不论你冒充风离,单就实力而言,你觉得你我还有商量的余地?不是你死,还是你死。”    风离摇头,声色平淡,“于惊鸿剑圣而言,怀疑我不是风离并非是我因为会惊鸿决,知道赤剑,而是因为我杀了人。”    东方清鸿持剑道,守正心,奉牺牲为大义。他要的徒弟该是少年英气灿若朝阳,惩恶除奸行侠仗义。十五岁的风离被东方清鸿教导得很好,少年英气,身姿单薄却灿烂明媚。    可接手这身体的是二十五岁的风离,从生死存亡中砥砺前行。他是世人眼里的邪魔歪道,是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东方清鸿哼笑,“即便是又如何?”    “风离会收敛,但求师父信任。”他在挽回。    “呵!”东方清鸿又惊又怒,一袖子扫翻了茶几上的茶杯,哐当摔在地上,“什么叫你会收敛?!但求信任!大闹刑堂,焚烧地牢,出手果决手段狠辣,罔顾人命!大错已铸便是将你送到处决台都不为过!届时你还有机会在我面前谈什么收敛?”    风离摇头,道,“师父只是不愿相信。”    所以宁可风离不是风离的借口。    风离遇到东方清鸿脑袋就要打结,东方清鸿遇到风离就会狂跳不止。    “简直荒谬!”东方清鸿单脚震地,红光从他的身上震荡而出。    风离先前被东方清鸿摔在地上,此刻红光震荡过来。他单手撑地,双腿一前一后向后倒翻而去,落地之时脚底红光微闪。    风离的身材匀称,极是修长,腰系一根红带勾勒出少年该有的纤细感。这一招被他用来更是极具美感,干脆利落分毫不差。    “踏云!”东方清鸿震惊。    踏云乃是东方清鸿教会风离的轻身之法,虽不是什么珍惜的功法,但东方清鸿却能看出这是他交给风离的那一套。东方清鸿出自世家门第,即便他不是术师,他的剑诀之中总是带着世家之人的礼节气度,绝不是一般言行粗鲁的武夫。    而风离这一招用来脚踏红光身似流云,极是雅致从容。和东方清鸿教风离的如出一辙。    “你竟然连这招都会,你究竟是在这里蛰伏了多久!?”东方清鸿怒极,并指成诀,剑光泠然向风离射去。    踏云一出,风离直接越门而出。被东方清鸿剑诀击中的桌椅瞬间化为齑粉。    东方清鸿踏出房门,风离稳当当站在院子中央,指尖红光不断闪动着。那是蓄势待发的模样。    东方清鸿直笑,这少年的术力阶级他一眼便能看穿,他冷笑,“困兽之斗!”    “勇气可嘉。”剑气在东方清鸿周身盘旋,他眉色一凛,“但光有勇气没有实力只不过是莽夫之勇!”    浅红色的剑气压迫着空气,径直向风离袭来——    “主子三思!”    见师徒二人生死相决,白一赶忙从房顶上落下,冲着东方清鸿单膝一跪,“主子冷静,小公子虽然前后行为不一,但难免不是受到冲击太大一时无法接受,主子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少年不是小公子,此事当可容后再议!”    东方清鸿眉目挑起,“白一,当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了。”    白一一番话没有点醒东方清鸿,却是让风离醍醐灌顶,醒悟过来。东方清鸿没死一事着实太让他震惊,他想逃,但是失败了。并非是他能力不足,而是没有规划好预谋好。    此时他不是赤剑在手术法无边的大魔头,他实力微弱,双目失明,面对如此困境,若战,便不是死战,而是战死。    “师父,风离可以自证身份。”    东方清鸿冷笑,“遗言倒是可以一听。”    “八岁之时,师父在荒雪原捡到风离。风离对之前之事毫无记忆,生不知父母,死不知归处。且当年风离便是眼盲,是师父遍寻星云帮风离治好双眼,此番恩情风离没齿难忘。”    风离从小就是个瞎子,且是个一无所知的瞎子,救他的人是东方清鸿,教他的人也是东方清鸿,给他地位,给他名誉,给他衣食无忧,恩同再造。    风离话里说着没齿难忘,脸色依旧一片清清淡淡,“此事只师父与我知晓,旁人无从得知,望师父勿要再怀疑风离。”    东方清鸿脸色僵着,良久,憋出一句话,“是风离告诉你的?”    风离绝不会将自己的过去告诉任何人,因为风离永远都不愿提及这件事。    “事无巨细,师父可以再问。”    东方清鸿眸色暗着。    “杀人放火,招式毒辣,这样的招式又是谁教你的?”东方清鸿此刻的神色却是比刚才更利。    “风离看不见,出手难免失了力道。”    “仅是如此?”    “千真万确。”    “赤剑?”    “不能说。”    “惊鸿决?”    “师父教的。”    “你师父?”    “惊鸿剑圣。”    这世间绝不会有第二个惊鸿剑圣。    东方清鸿的目光纠缠在风离身上。风离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教他仁义礼智信,教他温良恭俭让,却只是一顿打让他变得杀人如同割麦一样简单随意,抬手间便将刑堂数条人命以及地牢数十条人命收割而去。    “你当真会收敛?”    风离点头。    “五日后的幼狮赛。”东方清鸿的声色依旧沉着,“我会帮你报名。这期间你就留在屋子里反省,哪都不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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