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生气

猫咪的身体在白球上压来压去，她道，“本大人只是在你的灵魂上刻下了印记，虽然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灵魂契约？”风离重复了一遍。　　　　“是的是的，也有这种说法。”　　　　在风离的印象中灵魂印记并不是什么好的存在。　　　　灵魂印记，又名灵魂契约。而当时风离没有感觉到猫咪的灵魂，只能说明这是单向契约，即是说主从契约。　　　　即是说在风离不知晓的情况下，猫咪绑住了风离，日后甚至会奴役风离。　　　　猫咪在白球上打滚，风离看得一瞬不瞬。灼热的目光让猫咪不由得停止了娱乐。　　　　“你生气啦？”猫咪把白球抱在怀里，看着风离的模样有些可怜。　　　　主从契约……风离想计较，复又觉得没必要。心里叹了叹，“我怎么出去？”　　　　风离起身欲走，猫咪闪现在他的肩头，拦住了他。　　　　“本大人知道没经过你同意就这么做不太好，但是大人我也是逼不得已的。而且我们可是有共同的敌人哟，我们要团结一致同舟敌忾嘛。”黑猫的爪子一下一下抚着风离的肩膀，给风离顺毛。　　　　风离把黑猫拎回桌子上，道，“有苦衷是犯错的理由，却不能成为被原谅的筹码。”　　　　风离当然知道猫咪这这样做的理由，但这不代表他就必须要认同猫咪瞒着自己，绑住自己灵魂的行为。　　　　什么都可以交易，单是灵魂不行。　　　　风离坚持自我，同样是对猫咪的指控。她尽可以做得过分，原不原谅却只是他的事，不论猫咪如何服软劝说道歉都于事无补。　　　　会谅解是因为顾及他人的感受。但她的温软，她的歉意都不会让风离有丝毫原谅的念头。因为他完全将她的感受摈弃在自己需要顾及的范畴。　　　　猫咪被风离安稳的放下，纯真的眸子里眼见着风离越走越远，步伐缓慢却毫不留恋。　　　　“我我我”猫咪急得说话都不太利索，她究竟是怎么得罪他了？需要被他如此冷淡，需要被他这般怪罪？　　　　她只是做了记号防止找不见了嘛，又没让他奴颜媚骨，又没让他卑躬屈膝，她一直都是很有分寸的！　　　　猫咪气得手一抖，一爪子拎起小茶杯就砸了出去。　　　　这是幻术的世界，猫咪想做的都能心想事成。小茶杯砰的一声砸中风离的后脑勺。　　　　风离脚步停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继续远离。　　　　“你你你”他竟然还不理她！而且那模样分明就是嫌她无理取闹。　　　　猫咪后腿在木桌上狠狠地跺了几下。她也恼了，抬手一招，漫天花瓣倾覆，尽数向风离涌去。　　　　“臭小鬼快走快走，本大人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满天花瓣带着风势急速的涌向风离，将风离整个人都刮离了地面，刮上了天空，推搡着风离越飞越远。　　　　漫天花瓣之中，风离的眉头微微蹙着，“真是个脾气不好的老阿婆。”　　　　花瓣消散，一片海天交接之际没了风离的影子，只有猫咪端坐在黑桌之上，黑猫眨了眨纯真的大眼睛，看着风离消失的地方，又眨了又眨，终于反应过来——　　　　“咦——！！”　　“臭小鬼你又骂我！啊啊啊啊！”　　“臭小鬼你怎么能这样呢！”　　黑猫浑身都不开心，在桌面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外面的风离被黑猫赶出幻术之后，眼前又恢复了一片漆黑。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眼睛，他一点都感觉不到自己眼睛的异样，更不必说什么幻术。　　　　风离刚想起身，怀里的黑猫便是一动，二话不说直接跳了下来，然后狠狠踩了踩风离的脚，蹿到一边去了。　　　　“风离。”　　　　风离张嘴刚要说话，身后便传来东方清鸿的喊声。　　　　风离循声走过去，“师父。”　　　　东方清鸿并没有看见风离之前同黑猫的交谈，只是他一来便看见风离盘腿坐在了门廊边。星云世家礼节颇多，于晚一辈多是按温文尔雅的公子培养，风离鲜少有这样率性失礼的时候。之前在厅里不告而别也是如此。　　　　东方清鸿有些把握不住如今风离的性子，师徒之间似多了点什么，又似少了点什么。　　　　东方清鸿的目光往落在风离的身后移了移，那里有只黑猫，正怯生生的躲在廊柱后面，碧色的瞳瞅着风离。那种目光不像是一只猫，更像是人的神情，有些恼火的样子。　　　　“那只猫是？”东方清鸿想闲聊两句。　　　　“野猫。”风离随口回。　　　　但你之前不是一直抱着？东方清鸿的这句话被堵了回去。　　　　风离此话一出，黑猫整个都炸了似的，连背脊都弓了起来。　　　　“师父找风离有什么事？”　　　　东方清鸿回归正题道，“你不用参加幼狮赛，眼睛也看不见，这几天就别出门，先在雪翁这里住几天，让他帮你治治眼睛的伤。”　　　　风离抬起眉眼，眉头有些蹙，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这么问？”以为他要软禁他不成？　　　　风离摇摇头，“没有当是最好。”　　　　少有的，这小孩脸上露出几分担忧的样子。　　　　“好生待着。”东方清鸿拍了拍风离的肩膀，带着白一和黑一出了门。走到半道，白一出声询问，“主子让小公子待在雪庐，可明天家主要见风离……”　　　　“他不是在雪庐？”东方清鸿边走边道。　　　　白一恍然大悟，“装病？”　　　　“装了吗？谁说的？”　　　　白一讪笑，“没有没有，小公子病得可严重了。”　　　　雪翁听说风离要在雪庐住几天，赶忙把风离以前倒弄玩耍的屋子收出来，对风离道，“风离，以前你师父可是最怕你留在我这，今个也不知道是发了什么神经。”　　　　雪翁收拾出一副茶具，风离听见声音，便将一旁的热水送了过来，洗着杯子，先给雪翁倒了一杯，听雪翁说话。　　　　雪翁接过风离的茶，看着风离乖巧的样子，脸色越发和蔼了几分，笑眯眯的道，“不过这样最好，你这几天就跟着我学学医术好了。说不定你就能想起来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被治好的。”　　　　“雪老，风离并不想学医。”风离对医术没有半分兴趣，杀人在行，救人一窍不通。　　　　咚的一声，雪翁将茶杯重重的放下，脸色也扳了起来，被东方清鸿当面拒绝便罢，这会连风离一个小辈都不领情，雪翁也是有些恼。　　　　但风离就在雪翁面前站着，神色平静，不说不问也不惧。　　　　雪翁感觉风离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但他也没有深究，拉着风离坐下，“风离呀，老夫告诉你，你不要就听你师父的一面之词说你不适合学医什么的，只要你心怀仁心以你的领悟力必定能够有所成就。”　　　　“而且我告诉你星云的术师虽然受人推崇，但真正深得民心的却是医术，悬壶济世也好，救人于危难也好，医师的地位绝对不低于术师。”　　　　风离摇头，“雪老，风离并无学医的天赋。”　　　　“风离你听老夫说，你记得当初来老夫的药园偷东西哪一回吗？”雪翁感叹道，“当时你分明什么医药的知识都没有，但是你却可以完美将那些药材按药性区分开。这样的天分怎么不够呢？”　　　　风离面露无奈，“雪老”　　　　“够了！”雪翁实在忍受不了风离一次次的推辞，声音沉了下来，“给你一晚的时间考虑。不学也给我学！”　　　　雪翁终于硬气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