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冬缩起了肩膀。福先生苦笑了一下,说道:    “……实不相瞒,我也差不多。我今年已经五十岁了,所以,你应该能明白,我为什么说三十三岁的还算年轻了。你向我表明心意的那天晚上,我没有接受你,一方面是我的确不太相信感情,另一方面是我顾及到自己的身份,觉得自己跟你在一起并不合适,所以没有答应。我万没想到你会受到如此重的伤害,真的对不起。我现在要问问你,你怕不怕我?”    梅冬还是拿出信任,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畏惧。福先生伸出手,说道:    “你放心,我绝不会伤害你。我现在开始明白别人所说的话了,什么东西,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别生我的气了,跟我回去吧,你愿意吗,梅冬?”    梅冬听了这话,大为感动,将手放在福先生手上。福先生牵着她,走出湖泊,而后,双方回了庄园。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换上干净的衣物。福先生率先整理好自己,在那个有彩绘玻璃的房间里呆着,梅冬较晚整理好自己,也到了那房间。他见到她走过去,鼓励地笑了笑,她小声说道: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福先生。”    福先生沉声宽慰道:    “别这样说,是我伤害你在前,我早该去找你的,这样,你也不至于到那片湖泊前去寻求解脱。我还要要问问,你真的不怕我吗,梅冬?”    梅冬苦笑了一下,说道:    “我不怕你,福先生,我绝不会怕一个对我好的人。在这世上,我怕的只有邬冒一个,以前,他总是打我,不把我当人看,那时候,我真的觉得绝望。是你解救了我,我很感激你,福先生。”    说着,梅冬在福先生身旁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他揽过她,将下巴抵到她的额头,动情地说道:    “梅冬,从今往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我们好好生活。”    “嗯,福先生。”    梅冬靠在那温暖的肩头,将右手滑到福先生的手心,闭起了眼睛。双方在椅子里靠了一阵子,而后,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了,梅冬回了自己的房间入睡,福先生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里,下起小雨来。梅冬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听着淅沥沥的雨声,体会到幸福的感觉。这感觉是她在嫁给邬冒八年的时光中也不曾体会到的,在这股幸福的感染下,她浑身都温暖,扬着嘴角,在幸福中渐渐睡去了。    第二天清早,她醒了过来,换上一件新衣,到了厨房做饭。不多一会儿,福先生也起床了,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呢外套,走进了厨房。他的脸上挂着笑意,不像是往日那个充满忧郁的男子了。梅冬向他招呼道:    “过来吃饭吧,福先生。”    “好的。”    福先生满口应允着,到了梅冬身旁。梅冬小心地将餐具摆好。猛然间,她又记起福先生身份有异,试探着问道:    “……噢,这些饭菜合乎你的口味吧?”    “合乎的,梅冬。从今往后,我会尽量少吃一些不该吃的食物。”    福先生给出这句允诺后,走到一旁,将椅子拉开,轻轻坐下了。梅冬露出笑容,心底愈发甜蜜。她望着眼前的餐盘,发现它少了点什么,走到一旁,拿起果盘中的红苹果,用水果刀削着它。    待她将苹果皮削下一层来,不巧,她的手指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福先生见状,立即从座位里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拉过她的手,将受伤的手指放进了嘴里,吮吸那鲜血。梅冬有些受宠若惊,轻声说道:    “……别这样,福先生。”    “别担心,我只是为了让你的伤口愈合。”    福先生松开了那手指,又看了看,确保无碍才放心。梅冬收回了自己的手,说道:    “福先生,你这样对我,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以前,邬冒就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    福先生爱怜地摸了摸梅冬的额头,说道:    “邬冒是邬冒,我是我,我跟他没有可比性。从今往后,别把这种傻话挂在嘴边了,说邬冒就没有怎么样,我福山就不该怎么样,好吗?梅冬,你现在已经是我身边的人了,我会想尽办法保护你的安全。”    “福先生,你真好。”    梅冬分外感动。福先生用手捧起她的下巴,望着她,轻声问道:    “我还得问一句,你真的不后悔跟我这样的怪物在一起吗,梅冬?”    “我不后悔,福先生,就算你吃了我,我也一样无怨无悔!”    福先生又是一阵动容,将梅冬拥在怀里。双方轻拥一阵子,而后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福先生不放心梅冬的伤口,特意去房间拿来工具,替她包扎了伤口,才算完结。    早饭过后,梅冬想出庄园去采蘑菇。昨晚下了雨,她推测附近的林子里会有新鲜蘑菇,所以,想去采些回来。简短准备后,提着一个竹篮,出了庄园后门。前行一阵子后,在小径上遇到邻居茂太太,她跟对方聊了一阵。过后一会儿,她跟茂太太告别,到了附近的林子里。    在这里,她看到许多蘑菇,随手采了一些。    这蘑菇是全白的,个头很小,约有人的大拇指大,在寒冷的季节也会生长,是渺城的特产,用来做汤,鲜美无比。她很快采了大半篮子,这时,她有些累了,将篮子放在地面,靠在一棵树旁休息。田野的风景优美,她望着那景致,将包扎好的手指举到跟视线相齐的地方,脑中回想起早上的情形,觉得十足幸福。    当她因为幸福而失神的时候,有一条游动的生物从树梢滑下,靠近了她。那是一条翠绿的小蛇,它游到梅冬身边的时候,猛然间张大嘴,咬住了她的肩膀。    梅冬本来在走神,猛然间察觉到肩膀传来一阵疼痛感,有些紧张,侧过了头,看到那条摆动的小蛇,吓了一跳。小蛇立即松开口,落到地面,沿地面游动,钻进了草丛里。    梅冬十分怕蛇,经受这一攻击,只觉得头脑眩晕,倒在了地面。她不知道昏睡多久,只感觉有一双手把她扶了起来。而后,那股熟悉的烟味窜到了她的鼻头。她知道是他来了,睁开眼睛,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颊,只觉得心怦怦地跳,问:    “……你怎么来了,福先生?”    “你出门有点久了,我不放心你,来看看。”    说着,福先生掀开了梅冬的衣襟,检查了她肩膀的伤口,看到那一排清晰的牙齿,放心了些,将她的衣服掩好,说道:    “这是无毒蛇,我现在就带你回去,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说着,福先生将梅冬拦腰抱了起来,出了林子,沿着小径朝庄园走去。当他走出去一段距离,有一个人从一旁的草丛后走了出来,是之前跟梅冬聊天的茂太太。她本来想去邻村的亲戚家,但见到福先生抱着梅冬前行的一幕,就搁置了计划,躲进草丛,观望事态。    当福先生走远后,她才敢从草丛里出来,在小径上站着,望着福先生的背影,神情中充满了费解。    看样子,她会做一些事来遏制她眼中不正确的事。    很快到了下午。梅冬无事可做,觉得无聊,在杂物房里找到些毛线和针织工具,以此打发时间。她到了客厅里,织起毛衣来,福先生在她身旁陪着他,读着当日的报纸。不多时,庄园来了两位访客,是村里的茂太太和花太太,她们结伴来了,梅冬忙放下手中的活,迎接双方。    茂太太和花太太似乎是特意来调查什么的,四处看了看。然而,她们判断力有限,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事情,回头问道:    “梅冬,你真的在这里工作了吗?”    “是啊,我在这里帮福先生……,呃,煮饭。”    梅冬断然不敢贸贸然说出跟福先生的关系。福先生听到这话,有了发言的欲望,放下手中的报纸,站了起来,看似要说出他跟梅冬的关系。梅冬十分紧张,向他接连地使着眼色,他才没有道出真相。随即,福先生望着两位来访者,笑着说:    “两位太太请坐吧,我让缪格沏些茶来招呼你们。”    茂太太拒绝道:    “不必了,福先生,我们是来找梅冬说些事情的,不劳烦你招呼了。”    福先生便不再发言,坐回了座位。茂太太走到梅冬身边,说道:    “今晚,我家里要宴请客人,人手不够,忙不过来,想请你帮忙做饭。你会帮这忙的吧,梅冬?”    “我帮忙,我这就跟你们去。”    梅冬表示出慎重。在村子里,某户人家要举办某种活动,人手不够的时候,其他人去帮忙,这是一种习俗。福先生想要阻止她,她对他说道:    “没事的,福先生,我去帮帮忙,可能晚一些回来,你不用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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