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体会到丁小达的无语,程阳还在表情包炫耀自己的机智。    丁同学仰天长叹,又低头打字:“强扭的瓜不甜,你再撮合下去,可能先拉黑你的都不是我,我好心提前预警你一下。”    程阳还在嘚瑟:“难道是我自己,先拉黑我自己?”    丁小达耸肩,发了个“摊手”的表情。果然没过五分钟,程阳就发来一张图,根据图片显示,正如丁小达预言的那样,路放同学,已经先一步地,拉黑了他。    程阳感觉自己很无辜。丁小达一个包袱卸下,终于可以踏实去睡觉,谁知道程阳还不死心发来一条消息:    “周六那天的事,路放是很直接地拒绝了我的,然后婚礼到一半,他居然来了,要知道我认识他好几年,路放从来是答应了就不会反悔,拒绝的事情也绝对没商量的,这次居然破例,所以我以为你俩是有戏的,我才使劲撮合,哪成想现在好心办坏事。”    丁小达的瞌睡虫被这段话给惊着了,翻来覆去怎么躺着都睡不着。    三年前的事情,粗略地说,是丁小达收到路放的情书,就逃跑了。往细说,是路放要求丁小达从收到情书那一刻开始,就在一起,那不是一封追求的信,而是在宣告主权。    这种表白太强势,完全不容你拒绝,而且丁小达一向了解他的性格,看起来越软弱就越执拗,得不到就越不能接受,作为朋友和需要被照顾的对象,丁同学还能忍忍,要是每天相处,还是以恋人的方式,丁小达觉得实在有点儿压抑。    到了夜里三点,丁同学才进入梦乡。    实验室所在的园区离城区很远,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远郊,丁小达五点半就出门去等早班地铁,排队进站时简直哈欠连天,三年前也是这样,从健身房离开以后,她就经历了一段吃不饱又睡不好的日子。    董博的思路很清晰,丁小达的理解能力也不差,一个上午就把整体实验的框架理清,下午大师兄就会带着丁同学开始学习使用流化床那些相关设备。    安排好丁小达的一周工作,董博带着妻子魏老师去赶飞机出差,留下丁同学和大师兄一起订外卖。    丁小达是一自来熟,可陈京不是,之前的一些接触,陈京都没给过丁同学笑脸,第一天加了微信,也就是礼貌地发了句“你好”,直到俩人一起订了外卖,有了外卖情谊,陈京才暴露自己的话痨本性。    毛血旺辣度刚好,丁小达加了一块鸭血。    “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特像一人。”    陈京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丁小达愣了一下,捧哏地:“我也觉得我自己挺像一人,都是别人老说我不像个人。”    听了这回答,陈京也愣住,筷子上的粉条正正掉进碗里:“不是,我认真的,我有一个学弟,你特像他前女友。”    丁小达继续扒拉米饭,继续捧:“我大众脸,走路上,路过的人十个有九个都觉得我像他们的前女友。”    没想到陈京登时就把碗放下了,正经地:“不是的,我有照片,我给你看。”    大师兄掏出手机,把相册,从18年翻到17年,嘴里念念有词说什么不是最近,又从17年翻到16年,额头都翻得冒出了汗,嘴里一遍遍重复自己绝没有记错,最后定位到15年7月份,没用他说,丁小达一眼就看到了自己。    这个世界,真是太TM小了。    照片是一个证件,有点模糊,证件上面蓝底白上衣的照片当然是丁小达本人。她记性再不好,也想得起来,这是她那时候做健身房教练的工作证。    “你那个学弟,是不是叫路放。”    大师兄没回答,又把照片放大再放大,许久才抬起头问丁同学:“你叫啥来的?”    “丁小达,跟你照片里那个人不止长得像,还同名。”    大师兄还在感慨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丁同学已经有点儿纳闷儿:“昨天来的那个参观的男生,你们认识的话,为啥他都没有跟你说话?”    大师兄还在震惊之中不能抽离开来,半天才说:“因为我们那时候没有必须要说的话。”    但是,至少招呼也应该打一下?两个人好像完全不认识地擦肩而过?    这要是别人,丁小达也就问了,不过大师兄的话,她是可以理解的,聪明人的脑回路和她这等凡人总归是有点不太一样,所以她也就完全不想说明一下自己就是照片本人这件事,毕竟这对于大师兄的世界观建立,没有啥大用处,还会浪费彼此精力。    吃过饭以后,整个下午俩人都在捣鼓流化床,大师兄的项目也要使用这些设备,就刚好带着丁同学,给她演示操作,丁同学对机械相关的理解能力很好,不仅理解快,力气还大,没一会儿就开始帮助大师兄操作了。    “哎,多希望你就是我学弟的女朋友啊。”    丁小达拧着螺丝,就听见陈京插着腰感慨,纳闷儿地:“为啥?”    陈京“啧啧”两声:“那样我使唤你就能更心安理得一点了。”    丁小达:“……”    现在已经挺心安理得了,是还想多心安理得。    给颗粒包浆完毕,俩人一起去楼下装胶囊,准备溶出实验,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陈京在做实验笔记,丁小达在配备溶液,俩人都很专心,没有人要去吃饭,也没人着急回家。    快到九点,所有试剂配备工作都已完成,设备也预热好,丁小达在旁边严阵以待,陈京也表情严肃,看着机器上的时间准备取样。    还有一分钟取第一个样品的时候,大师兄的手机响了,俩人都没有去接,丁小达在旁边记录液体的颜色和药品发生的肉眼可见的变化,机器一响,陈京迅速取样,手速快得丁小达以为葵花点穴手的速度也不过如此了。    陈京迅速取完6个样品,开始快速过滤,等全部检测完得到实验数据,时间已经直奔十一点了。    俩人一起清洗、整理好设备,又一起下楼,走到楼门口,陈京拐个弯就到家,丁小达快步走着,想赶上末班地铁。    等丁同学走出一段路,大师兄本人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用不用送你?”    丁小达摆摆手:“明天见。”    陈京挠挠头,总归是没有呵护女孩子那根弦儿,也可能是对丁小达这种情况格外放心,就转身走了。    一般姑娘这个点儿在外面走肯定不安全,可丁小达不是一般人,虽然告别业余跆拳道界已经有些时日,但丁同学对自己的水平还是很有自信的,如果有人想尾随她,那真是自讨苦吃。    想什么来什么,走过一个地下通道就是地铁,十点五十一,时间还够她进站安检,快到通道尽头的时候,真有一个不长眼的醉汉手就搭在她肩膀上了。    丁小达眼疾手快来了个过肩摔,那醉汉居然还敢抱她小腿。    “这叫下劈,起脚要快,腿要抬高!意识要果断!”丁小达说着,一脚踩在醉汉的手腕上:“一身臭毛病控制不住自己就别糟蹋酒,糟蹋完酒还要糟蹋小姑娘,这次是个教训,你再犯,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话音刚落,醉汉就一声惨叫地松开她,左手攥着右手在地上疼成一团。    丁小达已经很手下留情,见醉汉没再反抗,低头看了眼表,已经五十八分,顾不上那么多,就快步走了。    左赶右赶,也没有赶上末班地铁,丁同学站在地铁站门口,看着正在关门的管理人员,踢着地上的柳絮团,思考怎么回家。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陌生号码,丁小达接起来,对方倒比她还着急一样:“你在哪里?”    这声音她最近是熟悉的很,左右俩人也没什么关系,丁小达语气平常:“在回家的路上。”    说完就挂了电话准备打车。    她不好奇为什么路放会给她打电话,也不好奇路放找她干嘛,因为挂了电话她就看见路同学本人正朝她跑过来。    到了她面前五六米,路放才喘着气停下来,丁小达下的单距离太远,也没人接单,再看看她面前的路放,丁同学调侃:“这么着急?”    路放看看她胳膊,又看看她的脚,最后把目光移到她脸上观察她的表情,最后像确定了什么一样,才不咸不淡地:“身体不好。”    好像在说,你想多了,我没着急。    丁小达也没准备让他难堪,就点点头没说话,单肩扛起她连大气都不用喘的人,要是身体还不够好的话,那丁小达就是柔弱女子本人了。    路放就看着她,也不再说话,脸上的表情简直瞬息万变,想必此时内心戏一定丰富得很。丁同学一直等着司机接单来缓解两人现在僵持着的尴尬,可惜就是这么不巧,左等右等都没有。    “走吧,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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