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烙铁印在肩膀上,肉里的水分蒸发出来,形成一团带着焦胡香味的白雾。杨业的太阳穴还有脖子,青筋都绷了起来,细腻的汗珠布满了鼻子和额头。

他的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可是右臂却一动不动,直到一个清晰的印记烙在了肩头,他才缓缓放下了烙铁,微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味着疼痛的感觉。

叶华很咋舌,毫不犹豫就给自己烙一个印记,这种事情他还干不出来。

半晌,杨业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见叶华神色尴尬,自嘲笑道:“杨某就是一介莽夫,让侯爷见笑了。”

“不,杨将军是猛士,真的猛士,我还是那句话,十年之内,必破北汉!”叶华坚定道!

杨业表示赞同,冠军侯不会撒谎的,可北汉也不会自己灭亡。

扫帚不到,灰尘就不会消失。

“要想灭北汉,还要靠着真刀真枪,在疆场拼杀!”杨业握紧了拳头,“杨家的将士必须整顿,狠狠训练,不然他们就废了!”

杨业显得格外认真而凝重,“我想请侯爷帮忙,家中一些老人,很是麻烦。”

“你想让我压阵,防止有人捣乱?”

杨业点头,叶华能从他焦急的神情当中,感到强烈的不安。

能让杨无敌惶恐无奈的事情,貌似不简单!

叶华欣然答应,他随着杨业到了杨家的驻地。这也是一片很平坦肥沃的土地,一点不输叶华的。

郭威把杨家视作忠义的典型,自然没有官员敢为难他们。从麟州迁居过来的百姓,家家户户都授予了田地。

春耕的时候,还从叶华的作坊里,买了许多农具,将四周的荒地都开垦了起来。

叶华来到的时候,田连阡陌,水沟纵横。田地里冒出一尺多长的庄稼,绿油油的叶子,十分喜人。

叶氏的孵蛋之法已经流传开了,从最初的一个村子,到几个村子,再到开封周围,勤劳的妇人们孵出了许许多多的鸡鸭鹅,结果就是田间地头,不时有毛茸茸的东西拽拽跑动,水沟边,小鸭子欢快地寻找着小鱼小虾和水草,没一会儿就把胃囊塞得满满的,脖子都粗了一大圈。

在田里长大的鸭子,肉质细腻肥美,味道香醇正宗,到了秋天的时候,公鸭能卖一笔好价钱,至于母鸭,更是了不得,一天一枚蛋,一枚蛋一文钱,养几十只鸭子,赶上产蛋旺季,一个月下来,就能赚一贯钱!

沉甸甸的一串!

妇人们是最会精打细算的,她们舍不得浪费一点,每一文钱,都要省着花。到了秋天,就把四面漏风的棚子改成土坯房,冬天就不会受冻了。

再积攒一点钱,买些砖瓦木料,就能盖一间结结实实的房舍,一家人也就有了安身立命之地,落地生根。

对了,冠军侯的作坊在招工,很多男人都跑去干活了。

听说也招女工,有打扫卫生做饭的活儿,还有纺织布匹,制作铠甲,据说干得好,不比男人挣得少。

开封周围的女子面嫩,不愿意去跟一堆粗鄙的工匠干活。

从麟州过来的妇人不在乎!

她们长途跋涉一个多月,才来到了开封,什么苦没有吃过,还会在乎男女之大防。甚至有些男人还主动鼓励家里的妻子出来干活。

进了作坊,至少能省下一些吃用,还能多赚一份工钱,何乐不为。

春耕结束了,进入了相对的农闲时期。

可是却没有多少人是闲着的。

要么去做工,要么在家里养殖鸡鸭,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而忙碌着。

人人勤奋劳作,日子蒸蒸向上。如果有哪位大儒前来,一定会发出感叹,三代之治,不过如此!

可是在杨业的眼睛里,这些却远没有那么美好!

麟州的时候,每到农闲,家家户户的男丁都要出来,耍枪舞棒,练习本事。可自从到了开封,训练的人越来越少了。

杨业最初认为只要让大家安定下来,有了闲工夫,就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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