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店名叫同济药店,只有十多平方米大小,其中那个大药材柜子就占了大半空间,剩下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那是大夫诊病的地方。    “你们看病还是抓药?”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随即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从柜子后面转了出来,问连玉珠跟连玉卿。  少女长着一双杏核眼,皮肤白中带粉,又穿了一身淡绿色的布裙,整个人就像春天的梨花一样喜人。    “我想问问你们这里收不收药材。”连玉珠说着,看了一眼旁边正在诊病的老者,很明显,他才是药店的主人。  老者却没动,不知道是在专心诊病还是根本没把连玉珠跟连玉卿放在眼里。    “收,不过我们只收上等的药材,那种滥竽充数的我们可不要。”少女嘟着嘴巴道。    又一个口气不小的,难不成这小小药店也是潘家的产业?连玉珠哼笑了一声,试探道,“看来我们来错了地方,这潘家药店果然不一般。”    “潘家药店?”少女反应了一下,突然气红了脸,“你说谁是潘家药店?”  “你们这里不是潘家的产业?”  “当然不是。”  连玉珠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潘家的就好。    这时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直接变了脸,“你们是故意来找茬的吧,潘家派你们来的?走,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说着她就把连玉珠跟连玉卿往外推。    “白芨,住手。”诊病的老者站了起来,“他们不是潘家的人。”随即,他又对连玉珠跟连玉卿道,“抱歉,她不懂事,惊扰了两位。”  “爷爷!”少女娇嗔道。  白老爷子把手里的方子递给她,“给客人抓药。”    少女接过方子去药材柜前抓药,只是还时不时的往这边瞟一眼,似乎很关心这边的事情。  白老爷子又抱了一下拳,“刚才我在诊脉,就没招待两位,见谅。”    连玉珠也不是那种好坏不分的人,白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她自然顺坡就下,“老大夫一心治病,有什么错,是我们打扰了。”  白老爷子捻着胡须笑了笑,“二位想卖药材?”    连玉珠点点头,并没有急着把蟾酥拿出来,而是道,“想卖。不知道您这里收不收蟾衣?”  “收。”  “多少钱?”  “五文钱两钱,五百文钱一斤。”    果然,德源药店真不是一般的黑,连玉珠虽然早有准备,还是心疼的要命,她那一包蟾衣少说也有一斤多,那药店掌柜只用了五十文钱就买走了,分明就是抢!  “玉珠。”连玉卿也想到了这点,气的浑身发抖。    白老爷子却回错了意,以为他们嫌价钱低,便道,“两位要是不信,可以去其它药店问问,要是有比这价钱高的,我倒赔两位一串钱。”    连玉珠赶紧摆手,“跟您没关系,我相信您,刚才我们是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白老爷子点点头。    连玉珠觉得这位白老爷子人挺不错的,就把藏在袖子里的蟾酥拿了出来,“您看看这个,收不收?”    白老爷子一看就是一惊,“蟾酥?不对……”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赶紧从柜台里拿出一把小瓷勺在一块蟾酥的边角处一敲,一块黄豆大小的蟾酥就被他敲了下来。    用勺子盛着那蟾酥,他先是闻了闻,又对着外面的阳光看了看,这才确定,“这是蟾王酥,你们是三连村那边的人吧?”  “蟾王酥?”连玉珠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还有,“您怎么知道我们是三连村的人?”    白老爷子似乎有些兴奋,变得健谈起来,“我自己看病也采药,许多年前,我就发现三连村那边的蟾蜍十分多而且健壮。  蟾王酥就是极品蟾酥,要求色淡而味浓。    要弄到蟾王酥,首先那蟾蜍要肥硕,还有就是取蟾酥的人,一定要小心又小心,中间万不能掉进去任何杂质,否则就称不上极品。    最后,也跟蟾蜍产浆的时机有关,就跟牛初乳、母鸡第一次下蛋一样,第一次采到的蟾浆浓而药性强烈,第二次就降了一个品质,第三次就更差。  这蟾王酥就必须用每年第一次收取的蟾浆制作而成。    总之,蟾王酥是很难得的,三个条件缺一不可。我之前也想弄过,可是不是时间不对,就是操作有误,三四年也不见得弄到一点蟾王酥。  尤其这几年,药店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无暇,更没办法去采这蟾王酥了。”白老爷子唏嘘道。    “原来这蟾酥还有这么多门道。”连玉珠也学到了很多。  “爷爷,我去帮你弄蟾王酥啊!”白芨突然笑道。    白老爷子瞪了她一眼,“你?”说着,他一伸手将连玉卿的手抓了过来,“先不说你一看见蟾蜍就吓得要死,弄蟾酥,手必须碰蟾浆,蟾浆有毒,你的手要是变成这样,你愿意吗?”    连玉卿的两只手就像两只冻过又暖过来的梨子,足足肿了一大圈,表皮乌黑,上面还有点点黄水流出,似乎用手轻轻一碰就会烂掉的样子。  可是他的胳膊也就是他本身的皮肤却比一般男人要白皙,两者一对比,那样子看得人要多疼有多疼。    连玉珠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连玉卿这双手了,可是此时见到,她仍然觉得心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似的难受。  白芨第一次见,立刻惊得捂住了嘴巴,眼底全是闪动的光圈。    她伸出小手,试探性的碰了碰连玉卿的手,“疼吗?”她问。  连玉卿皱了皱眉,温柔的道,“不疼,没事的。”  眼底的光圈破碎,白芨涩声道,“怎么可能不疼,我手上破了一点皮都疼的难受。”    连玉卿把手收了回来,掩在袖子里,“我真的不疼,咱们还是说说这蟾酥的事情。老大夫,依你说这蟾酥十分珍贵,那我们能卖多少钱?”  白芨有些失望,又有些气恼,这人怎么就知道钱,难道赚钱不要命了吗!    “三百文一钱,你们有多少我要多少。”白老爷子干脆道。  连玉卿高兴起来,这么贵,“玉珠,有钱给你买新衣服了。”  连玉珠也兴奋异常,只是,“我刚才随便说说的,要什么新衣服,我身上这件不是挺好的。倒是有钱给你读书了!”    赶紧称重,这蟾酥一共有四钱多,也就是一千三百文钱,一千文钱换成银子就是一两,三百文钱也有一大串铜钱。    拿到钱,他们两个推来推去,谁也不肯拿这钱,最后连玉卿生气了,连玉珠才把钱收下,权当是帮他保管。  跟白老爷子约定好下次有蟾酥再给他送来,两兄妹喜滋滋的出了门去取定好的羊下水。    等他们走了,白芨有些闷闷的道,“不就是一两银子,瞧他们高兴的样子。”  “你啊!”白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我真是把你给宠坏了,穷人家一两银子就能活命了。”  白芨也有些后悔,她心里明明不是那么想的。    白老爷子突然想起一件事,“忘了问他们的名字了,尤其那个少年,够细心,也有耐心,还不怕吃苦。他没学过医,竟然能做出这么好的蟾酥……”白老爷子若有所思。    “爷爷,我去帮你问。”白芨从柜台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飞快的往外面跑去。  那瓷瓶是装的是解毒治伤的药膏,倒是很对连玉卿的伤,白老爷子点点头。    连玉珠跟连玉卿还没走多远白芨就追了出来。  “给,治你手上的伤的。”白芨把药瓶递给连玉卿。    连玉珠一拍手,她怎么给忘了,之前她进门的时候还想着顺便给连玉卿买点药擦擦的,结果一卖钱……真是该死!  “多谢姑娘,多少钱,我们买。”连玉珠道。    白芨瞅了连玉卿一眼,明媚的阳光下,连玉卿的肌肤白的透明,真好似白璧玉人一样,“什么钱,送给你们的。”  她将药瓶往连玉卿手里塞,突然又意识到他的手有伤,便将药瓶递给了连玉珠,“你们叫什么名字,我爷爷问的。”    连玉珠这次没回答,她看出了,白芨问的根本不是她。她在现代母胎二十五年也没谈过恋爱,但不妨碍她看别人的小火苗,嗯,简直是洞若观火。   “连玉卿,这是我妹妹连玉珠。”连玉卿的声音也很好听。  白芨点了点头,又飞快的跑了回去。    她来的快,走的也快,连玉卿根本没意识有什么异常,转身往羊肉摊那里走。  连玉珠倒是看出一些苗头,但这种事终究要看缘分的。再说,他们还都年纪不大。什么也没说,她跟了上去。    回到羊肉摊,那羊下水果然已经取了回来,他们付了钱,一人提一包羊下水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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