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苏弘起的很早,先是出门、沿古城墙、顺河梯围着凤城转了一圈。

清晨的颍河起了薄雾,细密的雾珠水汽飘来,打在皮肤上感觉凉凉地很舒服。太阳尚未冒头,天色是淡青点点,晨跑的人三三两两,大家遇到也不交流,只是脚步的声音交汇、然后远离。

苏弘并没有加入晨跑,他只是慢慢地走,很悠闲,他有大把的时间来消耗,不像别人那样急急的如同赶考。

晨跑的人群以中老年人居多,年轻人偶有遇到、基本也都是戴着耳机、一副陶然物外的模样。

颍河的水很清,没有电视上报道的、其他一些发达地区水污染的情况。

在河边水流不太急的地方,星星点点分布着一些钓鱼的人影,苏弘听苏清扬说、好像其中一部分还是在此、安营扎寨、彻夜不息的狂热分子。

苏弘就这样在迷雾里漫游,还会产生一些奇怪的时空错乱感,想、也许古时候的人也是如此晨游、或者也曾有人如此垂钓吧!今人古人生活环境或有不同,相信、追求安逸、无忧的心境当是一般无二吧。

当太阳出来的时候,人也慢慢多起来。苏弘走到南关大桥、看到旁边有一些卖早餐的摊子已经有顾客光顾了,就也去要了一份豆腐花吃,这里早餐种类很多,要豆腐花纯粹是这个早点看着好看。

用来盛放豆腐花的是一种、白瓷扩口浅底青花碗,这种凤城人称之为小海碗的瓷器、现在已经不多见了。

乳白如玉的豆腐花、被铜碗刀轻送入白瓷青花碗,这个过程轻盈流畅就像是艺术表演。

苏弘提起瓷勺悠闲地把豆腐花打碎,勺和碗偶有碰击,声音很脆,很悦耳。这个是喝豆腐花的必要过程,目的是把碗内的白糖颗粒、更好地融合进豆腐花里增加口感,当然,也可能有古人敲击做乐的潜意识在里边。

回家时路过市场前街,这里有一个冷饮批发点,苏弘看到那儿开门了,就走过去挑了几种平时好卖的冰糕,这是备货,天气渐热,生意相信会好起来,所以配量要充足。

每天中午和晚上固定的时段,苏弘都会打开电视看一下新闻,另外一边的隔间苏林生给他装了台电脑,他现在还不会用,反正也不急,慢慢摸索、然后偶有所得,都是件很愉快的事情,愉快的事情要慢点品尝,一下子都吞了,后面还有什么意思!

新闻里的信息很多,也很杂,苏弘一时半会还不能弄懂,至于其他的节目,他是不看的,他的时间是很充足,但也不会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娱乐上。

星期一。

天气预报说是有阵雨,不过苏弘看来并不准确,他在清晨的凉爽里骑上三轮车去出摊。

胡家巷那个摊位、已经被位老太太占了,应该就是原来的那个摊主吧!

别人来了,苏弘也就只能离开,规矩就是规矩,即使有不合理的地方、也不应该直接去破坏。

规矩就像是一座建筑的根基,根基被破坏了,这个建筑迟早会垮塌的。

老太太显然已经知道了苏弘的存在,她应该是担心苏弘会来纠缠此摊位的所有权,所以、很憎恶地盯着苏弘的到来,身体紧绷,双手握拳,一副随时准备豁出老命维护自己的权益模样。

苏弘有点哭笑不得,想到了惠子相梁的典故。

如此局面是有点像惠子对庄子的区域拒止,但是,如果以猫头鹰得之腐鼠比之,也是不妥当和不尊重的,毕竟阶层的差距决定了价值标准的差异。

苏弘对惠子相梁这个典故是有自己的思考地,他认为、鹓鶵(chu字找不到只能代之)与猫头鹰只有族群不同,没有高尚、卑贱之分。梧桐、练实、澧泉、同腐鼠,只是种类不同,没有贞洁与污秽的高低。

总之,此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苏弘一直用惠子相梁表达的高尚情操来提升自我修养,却绝不会以此自赏、或者作为道德武器去攻击嘲笑别人。毕竟,他从小跟半痴游历四方,见多了人世艰辛,何不食肉糜的荒唐思维是不可能主导他的。

苏弘走过来是想跟大家打个招呼,然后告辞离开,但是,等他看过去的时候,大家都低头假做忙活、纷纷躲开了他的目光。他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大家的顾虑,应该是怕他以几日来的交情为持,来寻求大家对他跟老太太争摊位、时的道德上的支持。

苏弘很无奈地笑了下,然后登着三轮车离开了,今天街上人不多,他格外感觉冷清。

这个世界似乎所有可以摆摊的地方都被人占了,苏弘这样走街串巷的满凤城跑,竟然没有可容他摆摊的一席之地,待到骑至步行街的时候,久违的生意终于来了。

一个挂着一网情深牌子的玻璃店面被猛然推开,头发染的乱七八糟的一个小青年跑过来,一个十元的纸币塞到了他手里,那个小子自己打开三轮车上的冰柜,根本就没有挑选,直接用自己的胳膊托着、抱起来一堆冰糕就往回跑,可能被冰到了,那家伙嘴里还不停嘶嘶地吸气,苏弘还没有找他多余的钱,那人就在同伴开门接应到他后,快速地消失在一排排电脑显示器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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