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惊讶的表情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便被凸起的下巴整个盖住表情,连接着扬起的头发后,什么都看不清。
他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别的动作,就被他前冲的手肘正中肚子中心。他一直在加速,青年便被这样一记暴击重重地推向后方,其他动作也完全没有施展的空间。
他没有停下来,就这样侧着身子想将青年压在身下,倚靠着惯性和加速,给了青年莽撞的一记冲撞。
赤手空拳的他对抗拿着武器的青年,的确莽撞。
不过,幸运女神站在他那一边。
青年向后的时候虽然在努力调整姿势,想要反抗,但一切来得太快,动作再怎么灵巧迅速也不能完全反应过来。因为刚刚爬上坡,而又越过灌木,所以身后没有用以缓冲的杂草,而是无比漫长的下坠。
不如说,着地点无比糟糕——在他青年朝下撞击的位置,是一块及肩宽的,灰色石头。
会心一击。
光从撞击声上,就听得出来青年被撞得很惨,也果然一下子翻起白眼。痛苦地嚷嚷起来,双手和双脚失去其他反抗的动作,在原地痉挛,武器都脱了手,很是狼狈。只不过,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没什么搏斗的经验,完全是凭借着直觉和本能才一瞬间做出了那么激烈的动作,再做一次有没有相同的效果?无法保证。
落地时,虽然下面有人作为缓冲,他依旧感觉自己每块骨头都猛地一震……虽然察觉到需要调整出合适的落地姿势。但那也一样,
在摔得生疼之后才意识到,需要做些什么。
但有些太晚了,他在落地的时候提醒自己,下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一定不能够再犯下这样的错误。
他狼狈地从地上连滚带爬的起身,过程中手一滑,掌心在泥土上划出一道痕迹,差点又压在那个青年身上。他却不想压着别人,不知道是想要保护别人,还是想要保护自己。
不想浪费时间,尽快逃跑,但动作仍不流畅,踉踉跄跄,一瘸一拐。越过这倒下的身体,又越过石头,向下逃窜。
他没有接近,返回,去补上一刀。只是一昧远离从最危险的现场,如果青年的状况是装出来的,现在再接近就太危险,如果不是装出来的,补上一刀危险太大。
只是在浪费时间。
他是这样说服自己,总感觉反击是一回事,但是对着几乎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补上一刀,是另一回事。
想要提速,不过却始终快不太起来,他蹒跚着前行了一段距离。又突然觉得大腿一阵剧烈的刺痛。他咬着嘴唇低下头,看到他大腿的后侧插着一把小刀,旁边涌出血来——不是特别深。
刚才有这把刀吗?他回过头,还是看到过青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有着有人曾经受伤后行动了半天的记忆,所以无法确认这把刀是设么时候插上去的。也就不知道放着他不管的决定是否正确。
是暂时安全了吗?还是依旧危险?他甩开这些念头,只是一味向前,比起判断失误,停滞不前绝对是最坏的选项。
右腿丧失了一部分行动能力,在痛感的阻挠下,走起来很不方便。尽管如此,为了防止出血更加严重,他并没有拔出匕首,而是忍痛拖着不灵活的右脚,朝前挪动。没有时间,也没有余裕顾虑别的东西,所以,无需,也不必回头。
需要拉开距离,越远越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到了地势相当低下的位置,这边很平缓,即使拖着一瘸一拐的腿也算好走。他扶着树,意识到自己暂时跑不动之后,疲惫感一下子涌了上来。一方面,刚才没命的狂奔让他的身体感到疲惫,二来,他的衣服和鞋子本身就不适合这种荒野外的行动。
刚才看到自己的布鞋,他就有模模糊糊的判断,他没有理由把这种不适合野外行动的鞋子带到野外,看到底下没有夹着泥土的时候更是笃定。光是刚才那一会,鞋子就有些就磨脚,脚掌又酸又麻,不可能走上很远。
裤子也太短,光是爬起来就感觉自己的脚踝像是要被割伤般刺痛,所以,他不可能把这身装束穿到这处荒郊野外,一定因为什么。
所以,他没有在说实话。再加上,如果他所言非虚,那么完全不可能出现树枝和树叶因为血而粘在剥皮刀上的情况,一定是反过来,先砍伤了人,最后再在那里制造出用以掩饰的噪音,也就是他刚才听到的刷刷声。再加上,自己如果最后真的判断错了,大不了把他重重扑倒然后再卖嗲装乖就行。
幸亏没有那样做的必要,他想象自己尬着脸赔礼道歉就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因为说不定他是真的想要吓吓自己,好在自己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或者开玩笑之类的,也有可能。
还好不是,不然最后这下。
不过,得到了那家伙在撒谎的结论,并不会让现状好多少。谎言如此拙劣,明显没有事先做过准备,但反过来,也就说明青年意识到他现在难以否认哪怕如此拙劣的谎言。也就是说敌人很有可能知道他失去了记忆。
得出的结论更令人不安。
感觉自己习惯了腿部的伤,他的呼吸也稍微均匀了些,右腿上匕首带来的异样感非常难受,刺激着人清醒的同时,又让人感觉犯困,想闭上眼。虽然拔下来包扎也是不错,但是,他现在并没有足够的用来包扎的材料,只是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的话,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好处。
或者说,腿上还插着刀这件事情本身,就让人觉得很不爽。
他一边揉着大腿上部——小心避开伤口所在,免得扯得自己的大腿疼,尽可能稍稍缓解一点现在郁积的酸痛感,一边又环视四周。
该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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