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弗雷恩并不觉得法伊的朋友能够帮上什么忙,他一开始就这么想。法伊涉世不深,对图书馆里的一切娓娓道来,恐怕没有接触太多人,而是一心闷头读书。
说到上心的话,法伊自己似乎就并不完全上心。
虽然没有一笑了之那么严重,但弗雷恩严重怀疑法伊从自己大段省略的叙述中到底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觉得单纯听上去特别好玩,有趣而已。
她的情绪亢奋,激动到自说自话,又瞥了一眼弗雷恩头顶,就急匆匆地朝来时的方向跑回去,弗雷恩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还是那句话,他现在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做的,甚至不能够找人去举证——这其中的风险极大,即使别人相信了自己也一样。
如果自己认错了什么——他觉得很有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自不必说。但即使略显跳脱的假设为真,也并不意味着他的处境能够好到哪里去。因为如果是要对克蕾奥诺亚公主做些什么,可能是一两个人的行动,而不在背后牵扯到几方势力吗?或者说,不是一群人明争暗斗的结果吗?
不太可能。
退一步讲,再假如只是个别人制定了这个计划,没有牵扯到任何的政治派系。但他一下子捅了上去,能够保证知道的那方,对于这一切乐见其成吗?
更无法保证。
这并非阻止弗雷恩自己行动的理由,只是阻止他鲁莽行动的理由,如果确定只是一小部分人铤而走险,弗雷恩自然不会犹豫地找个地方大声说出自己的所见所闻。
只是现在,收集信息,分析,然后行动,弗雷恩坚信这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他又抬起头,往后看,稍远处白色的城堡屹立着,只有在这个距离下才显得很高,他看着如此遥远的光景说不出话来,光是想想不同的派别可能存在的斗争——无论是哪种政治制度下——都让自己觉得分外头疼。自己这转悠了六个小时,虽然能够保证自己没有吸引注意,但是同时也太谨慎,太保守,导致到现在都没有收集足够多用以判断局势的信息。
他希望自己永远不用牵扯到这一团乱局之中——但不大可能,想清楚应该把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告诉谁,又应该以何种形式告知,感觉就很麻烦,也很棘手。
「你倒是快一点啊?」
法伊的声音刺到耳边。弗雷恩便甩开自己的思绪跟在他后面——基本上是沿着自己的来路。应该说,不是基本,这一路他都认识,就是自己来的路。
弗雷恩察觉到,但并没有仔细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提防后方。总觉得脖颈越来越痒,都黏得很死,自己却现在还没有注意到到底是谁跟在自己的后面。
实在是非常讨厌的预感。
但他毫无办法。
到了城门附近,法伊停下脚步,绕了一圈,便马不停蹄往回走着,速度也慢了下来。弗雷恩没有把她的动作放在心上。这种突然的转身也很有利于筛查到底是谁在跟踪自己。
依旧不过一无所获,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弗雷恩把注意力转回前方,才开始发觉他们的行走基本上漫无目的,如同蜜蜂在盒子里乱飞。他没有问,恐怕问了也不会被法伊承认是在乱走,最多只会让她面红耳赤,这种倔强的又喜欢充小大人的家伙,只要顺着陪她玩玩就行了,不用太放在心上。
加上关于自己要怎么做,思维一下子有些阻滞,需要一点时间思考。
法伊突然停下脚步,靠在路边——另一侧的人很多,挤成一团,他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感兴趣。
弗雷恩那时候正朝后看,自己的脖子发痒。虽然之前也好几次猛不丁地突然回头——他觉得现在遮遮掩掩地隐藏自己的动作也没什么意义——但也没发现什么,没有发现什么熟悉的面孔。
没有熟悉的面孔,既是说那个跟自己缘分不浅的年轻人这次没有追上来,也是在说,没有看到同一张脸在自己的视线中出现了好几次。不过,自己的判断真的有意义吗?如果真的要悄悄跟在自己后面,理应会有无数种让自己发现不了的方法。或许只是他单纯的神经过敏而已。
但是脖子痒的更厉害了。
当他听到有点耳熟的声音时,意外地抬了抬眉毛,移过视线。
「法伊?你找过来了?我正打算结束了就去找你。」
「不是啊,罗斯。我有点事情想要找你商量一下……喂,嘿,弗雷恩,快点,打个招呼,快点,快点。」
弗雷恩被拉住手往前拽了一两部,他的眼前是出现过三次的少年警卫兵,他没有细看弗雷恩,只是腻味地匆匆朝他一瞥,便换上一副忧郁地,疲惫地神色苦笑,插着腰:「你不是会在炫耀自己刚认识的朋友吧?」
就个人而言,弗雷恩非常赞同罗斯的论断。
「怎么会呢?」法伊压下视线,朝旁瞥瞥,「我哪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真的不会?你忘记你前天差点捅什么娄子了?」
「那是,那是……」她挺着手臂,微微伸向自己身后,「我的关于魔法阵引流方向的结论不是正确的吗?有什么问题吗?一点,一点问题都没有。」
罗斯只是架着手臂,表情非常温和:「我对魔法也不懂,但恐怕不是这么回事,但我需要引用一下拉门队长对你的评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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