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云正好在此时浮在布鲁图的头顶,在脸上投下不小地阴影。他的动作一僵,而这短短一瞬间的犹疑恰好被弗雷恩捕捉到。

那么,问题在于,这动摇是因为没什么隐瞒而感到疑惑和不知所措,还是因为要对某些秘密严防死守。

「嗯?」

布鲁图轻耸肩膀,金色的头发在这光线下,看上去更像是暗棕色,配合上瞳孔,让他的年龄看上去虚长了不少,让人无法掉以轻心。

但他的语气仍然满不在乎:「他们本来觉得你的身手会矫健一些,虽然我觉得不是,你更大的优点是判断力。不过结果也不差吧,基本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所以我的判断没有错?你本来没必要出现在这里?」

往前看,利尔斯还在啰里啰嗦,不过弗雷恩对他的盛赞已经免疫,虽然在说自己,但又完全不像自己,导致从理性和情感上忍不住完全将其完全割裂。他现在大略在解释自己的头衔的内涵,也就是说,为授予自己相应的名号做舆论铺垫。

不过还是很冗长个繁杂,冗长到过分。认真听着的人似乎也有,不过是少数,剩下的人要么在交头接耳的聊天,要么在对着在露台上一动不动的人做出各种各样的猜测。而其中的大部分又朝着克蕾奥诺亚的方向在看。

客观来看,她还是挺漂亮的,比较娇小和可爱,让人有些保护欲——不包括弗雷恩自己,她并非自己需要冲上去保护的花瓶,而比看上去要坚强的多。

虽然弗雷恩自己是主角,但也对着他即使把铠甲盯出个孔,也看不出来什么,全身的铠甲将他包裹的很死,哪怕连体型都看不出来。要不是之前他之前小露了一手,里面有没有人都很值得怀疑。

格兰特和其他人还在后方,想要确认状态的话,必须以大角度回头,会很显眼,所以弗雷恩没有这么做,还是谨慎地以自己的头盔作为范围,小心地左右窥伺。

但没什么异常,没闻到什么不安稳的气息。只有雾气的残骸还呛在喉咙深处,让他说话都说不清楚。

布鲁图停下自己的动作,皱着眉毛,语气夸张:「你为什么会这样理解?」

「不,就是这回事。」弗雷恩说,「如果想让我表现一下,为什么非要是我,而不是某个禁卫,他们的身手不够强吗?还是没有你出名?没有更好的人选吗?从你的说法来看,不像吧。」

布鲁图只是以微微有些嘲讽的视线,凝视着弗雷恩:「如果是他们的话,你是不是就要问为什么是他们?」

「也许。但是可能是大家敬畏他,他最有名气,或者为了积累名望,但这些理由对你也一样。问题是,为什么非要找一个外人,不会有更多麻烦吗?」

「想到这点不容易,但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

虽然还扶着栏杆,但布鲁图明显已经在上面呆厌了,有些无聊起来,所以现在他直视着弗雷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是仍然没什么紧张感。尽管弗雷恩觉得自己现在的态度很严肃,但他明显还是仍然不当一回事。

「什么难处?真的没有更好的人选吗?」

「的确没有。」他的手在弗雷恩左手边栏杆上翻了一圈,转了个身,把自己的后背靠在上面,这种有些放肆的举动让下面的人忍不住露出嫌恶的表情,「他们不太习惯失败,如果真的让他们来被你打败,表情肯定绷不住。」

「傲气?」

布鲁图脸上那种百无聊赖的表情一扫而空,一脸狡黠:「你怎么会想到这个说法的?」

「听你的描述得出的结论,虽然我对此有所保留。我觉得那些禁军总的来说还是挺不起眼,也挺尽忠职守的。」

如果自己不留心,看到了那些禁军也就像没看到一样。虽然弗雷恩也有意紧绷着自己的神经,不让他们有机会入侵自己的私人空间。但在比较公开的场合,他的确看见了这些人,又没有真正的注意到这些人。

虽然他提出了傲气这个说法,并不意味着他真的觉得那些禁军骨子里看不起别人。

「所以你搞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虽然说傲气也不错,但真正有些傲气的不是他们,如果说别人骨子里还有些自矜。克蕾奥诺亚王女的那支绝对是与傲气无缘的。」

「会吗?」

「我与他们打过交道,也和被人打过交道,所以我明白。」布鲁图轻轻弹了下自己的手指,与其说是在表扬他们,不如说在趁机炫耀自我,「他们每次都在进步,每次想要摸进王城都变得更难,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虽然也不是最棘手的。」

在这里说,总不怎么像回事,加上他的声音不小,很是吸引了些注意,而恰巧就是他口中的那些老对手的注意。不过从空气中,弗雷恩嗅到更多的不是敌意,而是敬佩,而这种敬佩也是淡淡的。

没有太多人把这里放在心上,注意力转向不知何处。

「这是你的工作?」

「的确,工作,……」布鲁图又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所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就像他对我们的了解一样了不得。所以我也不像他们,在这边揭揭他们的短也没什么抹不开面子的。」

语气中便是炫耀,听得久了,让人不禁生厌,但弗雷恩想旁边看去,听利尔斯絮絮叨叨,而感到不耐烦的人更多。他现在好像在讲隐者什么的,而且云里雾里,仿佛在把某本古籍上的记述原原本本,一字一句的照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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