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不怎么友善,和昨天看到他的时候很不一样,不过在提到客人两个字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弗雷恩。
眼神友善,从这个眼神中,弗雷恩就完全可以确认,他认出了自己。而这个眼神被他捕捉到之后,稍纵即逝,之后就是一副对准格兰特的,严肃的表情。
「权变,雷吉纳卿,这里太危险。」
「危险?」
「下午都发生了那种事,所以现在再保护的严密一点,也是应有之意。」
雷吉纳没有接受这种说法。
「是对你危险,还是对他?」
「当然是对他,我在这里的立场是最大程度的为他考虑。」
也许是错觉,也许不是,弗雷恩觉得格兰特在紧绷着的外表下,相当紧张,他的每一句措辞,都经过了悉心的思考和雕琢,说出口的话,也扼要而精确。
要形容的话,就和下午看到审判一样,而且磨去了表演的部分,磨刀的感觉更甚,随时准备挥砍出去。
「但我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你应该也明白吧?」雷吉纳也不绕弯子,「我很不喜欢你们对他的这个态度,很不合适,太……武断了。」
「武断?」
格兰特佯装不知。
「当然武断。」雷吉纳挥着手,打断他,「我刚才看到那些禁军被拖走,这就是你们移交的程序吗?我要是出来的话,会不会遇到一样的危险?」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说出这句话时,依旧平平淡淡,不带丝毫语气,按兵不动。
「当然不是,把这种事情汇报上去也是我的义务。只不过,阻止这里闹出大的乱子也是我的责任。我正在为选择哪一边苦恼不已。」
听起来像是他真的犹豫,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似的,即使是以贵族的说话方法,这番话也称得上相当直白。
「这并不矛盾。」
「怎么会不矛盾。」雷吉纳忧心忡忡地长叹一声,手在自己的面颊上滑了下去,另一只手仍然搭在武器边,「怎么看这都和已有的做法和法律相悖。」
格兰特义正辞严:「他们身体不舒服,我们送他们离开。」
「不舒服?因为你们?」
格兰特没有回答,一副随你怎么说的样子。不过在这上面纠缠太久也没有意义,两边都知道这一点。
而雷吉纳也就换了个角度发动攻击。
「那么,退一步说,你们得到了这位客人的同意了吗?」
「有的。」
格兰特立刻做出了回应。
雷吉纳皱着眉头看向弗雷恩,后者久久没有反应。这里的反应不是说他的面部表情如何——没人看得见。
感受得到的,是他久久陷入沉默。
「不是被你吓怕了吗?我需要在你不在的时候,跟他单独确认一遍——没问题吗?」
雷吉纳弯下腰,仿佛要从换气孔看到弗雷恩的眼睛——自然不可能。
「他是这种人吗?因为别人在面前就吓到不敢说话?」格兰特说,「他会是这种面对挑战退缩的人吗?」
不知道雷吉纳是想起了今天,还是想起了昨天,犹豫良久:「的确不像。他的行为……有迹可循。」
弗雷恩开了口。
「有迹可循。」
虽然声音很低,却如同手术刀一般,切开了凝滞的空气,让人不免心里一动。
格兰特的表情松动,他向后退了一小步,松开了手。
「有迹可循……怎么了吗?」雷吉纳语气不解,但表情却说明他想到了什么,「什么意思?」
「我的行为有迹可循,别人的行为自然一样。」弗雷恩带着皮革手套,点着自己的手指,「在被攻击的时候突然出现,解围,救场,宣称是我的友方,留下单独谈话的机会,伺机和我拉近距离,虽然也有失败的,但大多成功了。昨天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白天是这样,晚上也是这样。」
他的声音渐渐放慢,慢到所有人能够清楚地听到他的话,然后能够把他说出口的每一个词消化,在心中留下印象,而非听过就忘。
这里也只有他的声音。
一边列举,弗雷恩一边掰着自己的手指,往下数:「一个人,一队人,一个派系,最后是一个国家。危险也随之越来越大。」
格兰特和布鲁图都退了到一边,虽然他们的表情依旧冷漠——或者恢复了冷漠,但眼神里却都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雷吉纳的眼神也冰冷了下来。
「诺艾尔、布鲁图、克蕾奥诺亚,最后是你,雷吉纳。」
他正在弗雷恩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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