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到这里来,是要找个贵族的私生女?」

洛卡德尽可能诚惶诚恐地把他们的要求重复了一遍,使劲忍着,才没有笑出来。

「找得到吗?」

「当然,很多,这里有很多。」他努力不让自己的语调里流露出什么不敬的意味,「光是领主的私生女……失礼了,这边就有五个,而其他贵族的更多,也有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大大小小,不过王室的更多,可能有一打人曾经这么说过自己吧。」

第一目标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眼前一亮,而她随即又被后半句话浇了个透心凉。

「当然,你不是认真的吧?」

第二目标笑着问。

「他们自己这么说,或者说,他们中的一部分,会这样给人留下这种印象。」

「伪装成贵族应该是……」

「他们也不会在你面前说出来,或者说,他们不会自己提起,这样说的是别人,无辜的第三者。」洛卡德摇摇头,「所以就算你们在当面问她们,她们也只会惊疑地摇摇头,言辞恳切而落寞,怎么会有这种事,一定是有人误会了什么。顺带一提,如果是你们的某个朋友被坑了钱,却只记得这个,说出外貌,我去交涉,但如果是其他情况,觉得自己有机可乘,最好打消这个说法。」

第二目标带着安慰兼具嘲笑的目光瞥了第一目标一眼,压低声音:「不过,我们是认真的,在找个贵族的私生女。」

很奇怪的说法。

「我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弗雷恩吧。」他说了个名字,但从脸上古怪的表情来看,自己都不相信,「还有,你可以叫她萨尔瓦……不,没什么。」

萨尔瓦,啊哈,领主女儿也是这个名字。

他努力使自己的表情不发生变化。

「那么,弗雷恩。」洛卡德恳切地,认真的套话。「你是说,认真地找某个贵族的私生女吗?即使你不知道他的父亲母亲是谁?」

可能锚定系魔法,洛卡德想。

要找人,一般是外貌,特征,年龄,服装,姓名。来讲这些,而关于贵族的私生女这种隐秘的背景,提都不应该提。所以只能是反过来,就连这些人本身,也只知道自己要找的人的背景如何,至于要找的人长什么样,毫无头绪。

有些可疑,他想不到如何把一个所谓贵族的私生女和眼前这个集团联系起来。

「对,没错。」

「那么,还有什么特征吗?越详细越好。」

弗雷恩耸耸肩,一脸爱莫能助:「年龄不会比我大,我猜测。」

「那也就是说,好吧,总比没有好。」边小小抱怨着,亚历克边慢慢思考,过滤,他了解这里的一切。如鱼得水。现在他就在自己的脑海里捕捉着小鱼,又用小鱼钓上眼前的这些人。

萨尔瓦烦躁地跺着脚,要努力表现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不好忽悠的样子,拙劣而强硬地发着狠话:「你最好不要真的把那些骗子都拉到我们面前来。」

「不急。」弗雷恩摇摇头,语调沉着,「就算他不知道,我们大概也会有别的办法。」

「去治安署查资料的话,估计也不会有结果。」有个带着破毡帽的人说话,「根据我的经验,这种地方登记会很混乱,名字以外都不能信——就连名字有时也不能信。」

「我还以为效率会高点。」

「但不上心——因为也没什么用。」带着破毡帽的人摇摇头,「在这上面纠缠纯属浪费时间。」

「区别对待。」弗雷恩说,「还真是严重的区别对待。」

萨尔瓦没有理会在一旁唉声叹气的弗雷恩:「所以这位治安官只会说出他认识的人。」

「多见几个人就行,这个开头也不错。」弗雷恩叹着气,指摘着萨尔瓦的轻率,「你的想法太激进了,这样总比摸进房间之后发现一打手拿武器的人盯着我们好。」

「就算是那样,我也处理的了。」

「是吗?」

带着帽子的人,身边依偎着一个女性,她这时候才开口,声音清脆:「当然,你该相信他。」

「好了,停一停,停一停。」洛卡德打了个响指,「的确有个很有趣的人,如果你们真的要找个像是贵族私生女的家伙,恐怕只能是她。」

「是谁?」

「在哪?」

「等一下。」洛卡德努力拉出这个少女的形象,同时斟酌着什么应该说,又有什么不能,「托蕾,大概十二三岁,离群索居,和别人没什么来往。但也不缺什么。就这些了,最可能的就是她。虽然还有几个,但别太指望。剩下的人大概都是你们口中的骗子。会拉低我的印象评级。」

「一个人住?」

弗雷恩问。

「对,一个人。」

这是很吸引人注意的地方。

黑天鹅,有人这样形容她。漂亮,但也果决。洛卡德和她关系不错,是那种早上遇见会很聊几句的关系,她的眼神里有傲气,也有生机。这两种态度很难在这里同时出现,要么认清现实,摔得头破血流,要么被现实所遮蔽,沉湎于美梦。

她不是,认真而冷静,少见的聪明人,而且这种聪明并非挣扎在蝇头小利里,洛卡德有种感觉,她始终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又应该怎么做。即使在同僚中,这种人也不多见。

这种个人印象,当然说不出口,随便说着些别的,洛卡德也把他们往小巷里面带,如果大路多少还有光线照得到,那么这些小巷在建筑物的包夹下,投下片片的暗影,藏污纳垢。戴着毡帽的人待在最后,警惕地看着周围,有他和洛卡德自己在,应该不会有人轻率地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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