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出鞘,杀气凌厉。鲸姬如携风一般,倏忽之间跃到了黑衣人面前。 鲸姬的衣袍随风飘扬,裙摆被绚丽的晚霞染成闪闪的金粉色。剑上精致的火焰纹路熠熠生辉,愈发彰显出凌人盛气。 “姑娘,咱们金菊堂的刀剑可不是谁都能招架的。我们寨主素来怜香惜玉,可舍不得伤了姑娘的冰肌玉骨啊。” 黑衣首领原本以为小女娃不懂剑道,便不以为意。现在又见鲸姬身轻如燕,他不禁有些吃惊。 鲸姬个子高挑,气场严若寒冰。良久后,她方笑道:“若是我赢了呢?” 首领身后几个狂妄之徒不屑地笑了起来,目光贪婪地上下打量着鲸姬。 鲸姬愈发握紧了手上的剑。 “若是你赢了,那我今日便放过你们。”黑衣人摸了摸下巴,色眯眯地看着鲸姬,“否则……” 项铁心中燃起怒火,正欲上前,却被鲸姬暗中按住,用眼神示意他别出声。 “说实话,咱们寨主多少年没纳小妾了,若是姑娘输了,你们两位……”黑衣人眼神猥-琐地看着两位姑娘,身后几人跟着嘿嘿笑了起来,连声道好。 鲸姬听闻,心下明白:原来是遇上了人贩子,要绑架他们回寨呢,这群人实在恶心又可耻。她强捺住心中的作呕,冷道:“那可要看你的步伐,快不快得过我的剑了。” “姐姐!”被鲸姬和项铁挡在身后的小妹不可置信,轻声怒道,“你没有练过武,如何能敌得过他们十个!” “我是鲸族统领,自然是要保护你们安危。”鲸姬伸出手,秀气白皙的指节轻轻落在小妹的头上,宽慰地对她笑道,“乖乖待在这里,等我赢。” 还没等她回过神,鲸姬就飘身而进——美人配古剑,姿态飘飘若仙,堪比神女降世。 不待黑衣人出招,鲸姬便长剑轻扬。数道流光划过,如真如幻,让人看不定剑尖所指何处,就直勾勾朝对方的胸刺了过去。 黑衣人浓眉双蹙,心道不妙。身后几人交换眼神后,待气息平定,立马摆出新的阵势,攻守趋避。 见黑衣人们长臂伸屈,金刀舞出,对准鲸姬心口驰来。鲸姬轻笑,忽而劲速疾风,带着剑直径向前挡格。 天边吹起威风,落花轻悠悠地飘落下来。少女以一敌十,剑法利落。只听得铮铮几声,黑衣人手中的刀竟尽数落地。 首领尚未看清鲸姬的剑法,手中的刀便被折了去,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他混迹江湖多年,什么稀奇古怪的门派都见过,唯有眼前这位姑娘的剑法,让他捉摸不透来路何方。 自己身后一众人已全在鲸姬的杀气笼罩之下,心有不甘地使出金菊堂掌门传下的掌法。几人出拳对掌,向前催劲进逼。 鲸姬婉然一笑,使了剑自下而上反压过去,出招只是瞬间之时,她只需左臂一提,便能立刻斩断眼前几人之手。 黑衣人骇然后退,此刻耐力尽散,脚步已凌乱不堪。混乱之间,为首之人使出最后一招,悄然从袖中甩出几支暗箭,嗖地一声便向鲸姬击去。 空气如同震碎一般。鲸姬耳聪目明,对面的小动作全然洞悉在耳中眼底。她身形一侧,形同鬼魅,剑走偏锋,短箭便直勾勾地倒了回去,精准地刺入首领胸口,顿时血流如注。” 首领腿一软,瞬间呆坐在地上,浑身颤抖,惊恐地瞪着鲸姬,喃喃道: “你……究竟是人是妖?”说完便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其余一众黑衣人见首领不省人事,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拔腿就向外跑去。 本以为这姑娘是个好欺负的,赢了她也能轻薄一番。没想到遇上了高手,早知如此,方才何必多言呢! 鲸姬这才娴熟地收起剑,冷笑起来。 小妹见那群拐卖妇-女之徒跑走了,心有余悸地跑到鲸姬身边,“姐姐!你没事吧?都怪我要吃什么葱油饼!害得你们险些受了伤。”说完便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姐姐的拖油瓶。 项铁一脸担忧地赶了过来,心里生出许多愧疚来,“是我不好,没能保护住你们。” 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平日里一向行事低调的鲸姬姐姐,居然还是个会武功的高手。这让眼前的女子更加神秘起来了。 鲸姬方要说话,却听到小巷的角落里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啜泣声,声音仿佛来自一位年轻女子。 小巷子里黑灯瞎火的,借着外头一条大街里照来的微弱灯光,实在是什么也看不清。深黑的巷子,女子的啜泣声……这让小妹心里有些紧张,不知不觉中牢牢地抓紧了鲸姬的手。 “莫怕。我和项铁去看看。”鲸姬安抚着小妹,正要上前去打探一番,却被项铁制止了。 “我去看就好。您和小妹在这儿等我。”正说完,项铁便往声源处走去。说实话,经历了刚才一场风波,项铁自己的心都跳得厉害,手心被捏出了冷汗来。 “是……是我……”角落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那人哑着嗓子道,“小女被刚才那几位歹徒绑了住,恳请大侠相助!” 原来那群金菊堂的人早就是这一带的惯犯了。鲸姬心里冷笑道。她心里念了一诀,手中忽然多出一个火把来,走到项铁身边确认,眼前果然是一位被五花大绑的姑娘。 姑娘方才好不容易将嘴中塞着的布给吐了出来,现在喘着气对帮她解开绳索的小妹道,“多谢姑娘。” “你应该谢谢我们姐姐,方才可是她把那群歹人给赶走的!”小妹看着鲸姬,一脸骄傲。 那位姑娘面相清秀,举止有礼又大方,大概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她抬起头万分感激地看着鲸姬,几乎要跪下来叩拜这位救命恩人,“多谢这位女侠相救。若不是碰到了你们,我……我可能就要被骗去深山里做压寨夫人了。 鲸姬赶忙扶起了她,缓和道:“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再害怕了。敢问姑娘家住何处?我和小妹、项兄今夜就送你回家吧。” 姑娘见鲸姬眼眸清澈,眉宇间带着英气,定是位十分好相与之人。她心中不免感动起来,拿起手绢拭了拭眼角的泪道:“我叫林玉,是钱塘知县大人之女,这几日原本是虽家母来城中灵隐寺礼佛的,没想到去今夜去夜市的时候同母亲和家仆走散了,中途遇上了歹徒,就……” 如今魏朝定都临安,钱塘为临安府下一个不小的县,极为富庶,故而林家也算是在京城中排得上名字的家族了。林家见自己的女儿丢了,定会派人在城中搜寻,闹出不小的动静来。 这时候,巷子口传来了声响,一群侍卫举着灯从远处过来,井然有序地跑到林玉跟前道:“林姑娘,属下有罪,来晚了!” 这几个侍卫一看就是练家子,他们见到林姑娘身边站着的三位年轻人,虽不清楚他们是敌是友,但仍然上前一步将她护住,颇有敌意地看向鲸姬几人。 “小姐可有受伤?!是季某疏忽职守了,还请小姐责罚!”侍卫之首皮肤黝黑,体形健壮,拧着两条粗眉。他转身见到鲸姬,顾不上其他,着急问道:“这三位是?” “我无碍。季朝,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可莫要唐突了。”林玉缓声道,又转身对鲸姬抱歉地一笑,“他们是我家府中的侍卫,大概是顺着动静寻过来了。” 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季朝讲述了一遍,季朝听完后面露愧色,赶忙对鲸姬三人拱手道:“多谢三位救助我家小姐!方才季某稍有冒犯,还望三位大侠大人不计小人过。” 鲸姬摇了摇头,“林姑娘没事就好。方才这行刺的歹徒声称自己是金菊堂之人,还望大人定要查清楚。” 季朝赞同地点了点头,冷冷地扫视了地上半死不活的黑衣人,探了探他的鼻息便对身后侍卫喝道:“好歹还吊着口气,把人给我带回府里去治疗,再彻查清楚背后究竟是谁!” “是!”侍卫很快忙碌起来,将地上的黑衣人台了回去。 “请问姑娘家住何方?季某亲自送你们回去。”季朝诚恳道。看着鲸姬的眼神依旧清冷如月,想必她不是那种攀炎附势之人,心中不由得生出佩服来。 “我们从外地过来,现在暂住在浒溪客栈。我这位朋友方才同人打斗之时,不小心伤到了手臂。请问大人可否带我们去医馆包扎?多谢了。”鲸姬指了指旁边的项铁。 “自然是没问题的。请三位上马车吧,季某定为诸位安排妥当。”季朝感激道。 走之前,林玉姑娘用清亮的眼眸看着鲸姬,柔声关切道:“恩人们回去定要好生修养,改日小女带着家父亲自前来道谢。” 浒溪客栈里的店家刚从京城的置业中介处回来,听店小二说起鸾镜姑娘一行人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赶紧派人到周围一带找寻,都杳无音信。 此刻的夜已经深了,天边盖起一片浓厚的夜幕。周围的店铺也三三两两地歇了业,他们能上哪儿去? 想到方才东家的吩咐,店家开始慌了起来,赶忙让小二喊了马车送他到瑶山府上,“眼下鸾镜小姐丢了人,咱们东家可要发大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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